,他委屈地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生闷气的人正气鼓鼓地黑着脸,他轻叹口气,“念逅,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念逅不想和他争论,只想溜走,“放我下车,我要回家。” “很晚了,我送你。”他说。 车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窗外的路灯一排排掠过,在漆黑的夜色里连成了一条划破天际的亮光。 念逅突然意识到不对,蒲煜均怎么知道自己住哪。 她问:“我有说过我住哪里吗?” “你说过的。”他这样回。 真的说过吗? 念逅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她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难道是最近自己酒喝得有点多,记忆力严重下降了? 车子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念逅道了声再见便匆匆下车。 走出车库后,蒲煜均跟在自己身后的动静声越来越大,念逅很是烦躁。 她转身,看着双手插兜的蒲煜均停在路灯下,光把他的发丝晕得模糊。夜很黑,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跟着我干嘛?” “很晚了,我想送你回家。” 短短的一句话,让念逅仿佛看见了高中时代的蒲煜均,站在月色朦胧的路灯下,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她知道,那是少年的真诚。 念逅随即转身,理智让她清醒,她学着坦然和淡漠,“随便你。” 车库到单元楼距离不长,但念逅一步一步踩在小区的石子路上,路灯投射下来,影子印在跟前。她低头瞧着地面,蒲煜均的影子小心翼翼和自己保持着最佳距离,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视线。 害怕一个人走夜路的她,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她很心安。 单元楼下的白炽灯光,提醒念逅她到家了,身后蒲煜均温和的声音传来。 他说:“念逅,晚安。” 她不敢回头,只是拉开单元大门,她走进去,没留一句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翌日,辗转反侧一整晚的念逅不出意外地,在上班时猛打了几十个哈欠,邓滔看不下去让她去值班室摸鱼补觉。 一整天都过得昏昏沉沉。下班时,坐在公交车上的念逅才想起看手机消息,回完该回的消息后,她看着消息上小红点,划拉到底部。 是个熟悉的黑色头像发的消息,在深夜。念逅还是没给他备注。 yujun:念逅,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但我是真的担心你,没有恶意。 他在求和吗? 昨夜念逅冷静下来后,庆幸他拦住了当时冲动的自己。 他都给自己递台阶了,再不下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冷漠一些比较好,毕竟她可不想跟蒲煜均有多过的过节。 她回:没关系。 养老院到了—— 公交车的喇叭报着幕,念逅冲下车,她差一点就要坐过站了。 站在养老院门前,她承认她还是放心不下赵奶奶,想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说服秦昭。 落日已经隐入山坡里的绿色里了,余晖的金黄斑驳陆离,时间已经傍晚,她抱着侥幸走进养老院,期望晚一些闭门。 踏进院子里的那刻,念逅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臃肿的高中运动服,梳着高马尾,额前的刘海散下,抿着棒棒糖的女孩从养老院推门而出。 女孩看见自己,步伐僵住,身子怔住又立马回过神,假装没看见,看样子是打算略过自己。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屌的吗,果然是老了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念逅还是朝她开朗一笑,叫住她:“房东妹妹?” 女孩被迫停下,摘下棒棒糖,嘴角扯出一个笑。 气氛降至冰点,为了缓解这尴尬,念逅寒暄开口,“你怎么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