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喃在家病了一周。 这场感冒伤了她大半元气。 她没有淋多少雨,但受了风。 这要放在以前,她喝杯感冒灵睡一觉就好了。可现在她的身体因为癌症免疫力一天比一天差。 从卧室里出来,冯喃便看见母亲陈秀梅坐在电视机前念叨。 冯喃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也移到电视上去。 是一个访谈寻亲类的节目。 此时被采访的人是一位老妇人。 年已耄耋,头发花白,穿着一身当地特色民族服饰。 记者半蹲在她跟前,举着话筒,问她:“知道他已经结婚生子了,您现在后悔找到他吗?” 老妇人抹着眼泪,身旁几个儿女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画面里只见老人嘴巴一翕一张,还未等听清老人在说什么,就被一则广告打断了。 “要我说,这老人也傻,给这个男的生了孩子,结果呢,人家早结婚生子,哪个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物在。” 陈秀梅理着花束,言谈间全是对这个老妇人的惋惜与同情。 在那个年代生存本就是一个艰难的问题,更何况她还带着几个孩子。 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稍微想想就能猜到。 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陈秀梅叹惋: “唉,女人命苦啊。” 话音落下,花也被她包好了。 陈秀梅起身,嘱咐冯喃:“我去送花,你在家里盯着点摊子。” “知道了。” 陈秀么走后没多久,广告结束。 进度条回到记者问老人。 “不后悔。” 老人坚定的回答。 眼神里全是刚毅。 她不后悔爱上他,也不后悔去找他。 听到这句回答,冯喃便起身关掉了电视。 ——有这句话就够了。 / 下午,冯喃换身衣服去殡仪馆。 不过这次她绕了路。 去了城中心一趟。 到殡仪馆时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小时。 办公室里,方娜和谢怀清都在。 看到她来上班都有小小的吃惊。 “喃喃,你感冒好了吗?”方娜开口问道。 冯喃冲她笑笑,“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成。”方娜舒了一口气。 谢怀清面色不改,闻言也悄悄安下心。 冯喃回到位子上,绕过桌面时朝谢怀清低低叫了声师父。 谢怀清不轻不淡的“嗯”了声,便没再作声。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如鸡。 冯喃坐下后,头依旧昏沉沉的。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要完全好起来估计得十天半个月。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 冯喃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对面的方娜已经迫不及待的背起包往外走,一只手握着手机。 “好的好的,你放门口吧,谢谢,麻烦了。” …… 冯喃失笑,继续手里的动作。 方娜和她透露过了。 今天是她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她爸爸订了一家餐厅,她做为送货人要去送他们的纪念日蛋糕。 冯喃还记得,方娜说这些的时候嘴里虽然说着她就是一个电灯泡,但眼里流露出满满的幸福。 那是冯喃从未见过的。 她羡慕。 这时谢怀清也准备走了。 他经过冯喃时还是说了句,“下班了早点回家。” 冬天天黑的早。 再等会儿就没什么光了。 冯喃莞尔浅笑,“好的师父。您慢走。” 很快,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冯喃收拾的速度慢了下来。 数分钟后,冯喃走出殡仪馆,看见了街边的谢怀清和妻子。 他从街边的摊贩手里拿过一串冰糖葫芦,转身递给身旁的妻子,妻子笑眯眯的接过来,放嘴里咬了一口,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惹得不苟言笑的谢怀清笑了起来。 冯喃见过师母几面,是个很温婉的女士。浑身透着一种由内向外的书香气。和师父谢怀清刚好形成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