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脚的镇子上,有一家传世百年的余氏医馆。 现任馆主的医术精湛,深得十里八乡的信赖。馆主长子余铭章,年方二十二,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唯独性格一根筋,带着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执拗劲。 从小就立志要继承父亲的衣钵,尤其擅长治疗下肢疾患,手法甚至连馆主都自愧不如。 两人刚一进门,余铭章就注意到了夜阑,只一眼就被她吸引了,觉得这姑娘气质不凡,清丽脱俗,绝非寻常人家。 后见她推着一架木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男子,才知原来是有夫之妇。那名男子身量虽高却枯瘦得厉害,脸色蜡黄灰败,想必是已被病痛折磨许久。 莫离的病症很是奇怪棘手,馆主叫上余铭章一同诊治。 经过仔细问询,切脉后,虽不明白所谓苍群之毒是何物,不过可以先控制住病情,看能不能恢复一些知觉。 他建议以针灸为主,活血护心的内服药为辅,伴以药浴熏蒸的治疗方法。可夜阑不同意,当场便与他争执了起来。 “都说了,你的治疗方式太激进了!什么药浴熏蒸,我家夫君的身体受不住!” “他现在都没办法走路了,还管什么激进不激进?唯有药浴熏蒸才能尽快打通血液流通!” 夜阑狐疑:“你确定不会让他难受?” “我给很多走不动路的古稀老人都用过这种方法,难道说你家夫君比古稀老人还虚弱吗?!” “还有——这两味药!”她指着药方“两味一起用会增加心脏的负担,必须换掉!” “……” 余铭章仔细看了看药方,发现正如她所说,可这两味药极其稀有,医术一般的大夫甚至不知其药理,她却能一眼看出——可见她也懂医理,而且很厉害。 他清了清嗓子,坚持道:“少量使用不会出问题的。” “不行!就是不行!” “……” 她态度强硬,再加上确实是他理亏,只得提笔将其中一味药换掉。 “这样总行了吧?” “嗯,可以了。” 馆主见这场景在一边偷笑,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章儿认怂,还是对一位姑娘,真的是……” 莫离听罢,神情复杂。 之后两人又因为药浴的药材,几日泡一次,泡多久等小问题争论了半天。 终于,治疗方法敲定后,余铭章便给莫离行针灸疗法。 夜阑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手,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你也懂针灸?” “嗯……略知一二吧。” 见他要下针,夜阑急呼:“不对,应该扎伏兔穴!你怎么扎血海去了!” 余铭章不耐烦道:“好吵啊,要不你来?” “唔……”夜阑怂了,“还,还是你来……” 一针入血海,拔出时有几颗血珠渗出。 夜阑瞬间紧张起来,“出,出血了!阿离,疼不疼?” 莫离摇摇头,笑着安慰道:“没事,不疼的。” ——他的腿没有知觉,自然也感觉不到痛。 余铭章不以为然:“排出淤血,更有利于恢复。” “真的吗?” 她转头看向他,杏眼泪汪汪的,溢满了担忧,扑闪的睫毛颤动,像只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只被她看了一眼,余铭章的脸就升腾起红晕,赶紧低下头,“……当然是真的。” 再次下针时,就扎得浅了一些,没再出血。 * 接下来的时日,夜阑每隔三天就要跑余氏医馆拿新的药材,顺便根据莫离的症状调整药方。 虽然还是没有知觉,不过据他所说,每次熏蒸完就感觉左腿热热的,应该是要见好了。 夜阑心里高兴,莫离却眼瞅着消沉了下去。 如今他站都站不起来,生活起居一切琐事都要依赖她才能完成,他俨然成了一个废人。精神萎靡不振,时常在房间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那日,夜阑照例去拿药时,询问余铭章附近有没有风景美的地方。 他不解道:“为什么问这个?” “我夫君最近有些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我拿些山楂丸给你吧?” “嗯……可能精神上的原因更多一些。” “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不再询问,“可以去倚翠山啊,向西十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