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御前的人便来寻风临,说武皇朝中有事,需返皇城处理,皇夫随驾回宫,因着风临伤了腿,便要她一道归宫修养。 春猎尚未结束,风继身为太女代行武皇之责,继续主持春猎,故而留在此处,不同回。 风临趁着早膳的时间,去同诸位熟识一一作了别,祝他们春猎大获,只是不见李思悟。后来才听说李家因李思悟奉王不力,大大地责罚了她,以致她告病提早退出了春猎。 风临闻言不由得自责,特意遣了人去说情。 临行前她特意命人抬自己看子徽仪,走到半路觉得不妥,又折了回去。她心想:昨夜长姐的话很有一番道理,我要注意。现在去瞧他必给旁人知道,待几日后归宫,自然能见到他,到时再谢也不迟。 故而未见,一道随龙驾回宫去了。 猎场山林中,风恪一人一马驻立,其额有薄汗,神色不安。 听得身后有林枝摧折的响动,她猛地面色一变,不是惊讶,反而更趋于一种阴郁的心虚。这种心虚使她看上去有些畏缩之意,所以尽管她装作无事,但话音之中仍是虚浮,唤了声:“太女殿下。” 七八个披甲遮面卫兵走来,将她半围,风继款款从林影中现身,微笑着看着她。 她抬手擦了擦汗,笑问道:“不知殿下唤我来有何事?” 风继笑着打量她,抬手示意,一卫兵立时掏出一件白布包着的东西丢到她脚前,上面隐隐渗着血迹。 风恪看也不敢看地上之物,僵在那里,心知两个亲信已无。 风继从袖中掏出帕子,边拭手边踱步,微笑道:“原本这点小事不需孤亲自来,但你毕竟是孤皇妹,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你告诉陛下了吗?”有些意外的,风恪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这一句话。 然而风继没有理会,她只轻笑着将帕子收起,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山林,看也不看风恪,“你一贯爱在背后搞些小动作,这不是第一次。前几次没成什么气候,孤纵了你,旁敲侧击了一番,以为你能收敛,不想你装傻充愣,真忘了干净。这次孤不好再纵你了。” 淡淡的话语带着几分笑意,激得风恪一身冷汗,道:“我不是有意、也从不曾与你争什么,只不过一时糊涂,再不会的了!” 风继嗤笑一声,道:“你无才干,又性妒气高,放你来争又如何?况且……你当真没争么?” 她话音忽然一冷:“你同你叔叔不会真的以为,孤不知道当初内侍安康是怎么死的吧?” 风恪猛一个寒颤。 “恪,恭也,敬也。母亲赐你的名字,你要好好领会才是。”风继转身,负手而去。 一个卫兵上前,举起未出鞘的佩刀,照着风恪的右小腿猛地一击。一声微弱的咔嚓声伴随着风恪的惨叫响起。 风恪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却捂着腿冲着风继的背影近乎嘶吼地问道:“你告诉陛下了吗?……你告诉陛下了吗?!” 淡金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再没有施舍她一个字。 - 待回皇城后风临便同皇夫回到栖梧宫,武皇急着处理政务,下了车驾一刻未歇便赶去紫宸殿了。风临也不知什么事,只隐约听说与王家有关。 刚至申时,风临正在正殿中试赶制出来的木拐,一位御前内侍急匆匆赶至栖梧宫,神色慌张。皇夫一惊忙起身去迎,问:“怎么了?” 那人满头大汗,焦急道:“禀皇夫,方才陛下听人汇报,一时心急,有了见红之象!” “什么?!”皇夫大惊,“陛下现在何处?” “已移往凤鸾宫,御医具赶了去。” 皇夫秀目微红,连忙道:“文雁备轿!临儿你在宫中不要走动,照顾好自己。” 尽管关心母皇,但风临心知现在自己这样,去只会添乱,故而连忙道:“父亲你快去吧!不要担心我。” 皇夫没多废话,立时便往凤鸾宫赶了去。 凤鸾宫廊下,皇太夫已摆好座椅候在殿门外,身后一众宫仆侍从,跟了五十余人。见皇夫的轿辇赶来,他冷笑一声,由身旁的秋红扶起,往阶下走去。 皇夫着急,下轿辇时险被绊倒,急忙忙往殿前疾行而去,见皇太夫走至面前,刚想开口询问武皇状况,却见皇太夫高高扬起手。 响亮的巴掌声贯彻凤鸾宫,打得宫苑中一片寂静。 皇夫的脸偏到一边,淡淡的血痕从嘴角渗出。当着众多宫人的面,这迅猛的耳光打散了皇夫的尊严,然而羞辱还没有结束。 皇太夫的斥责声在安静的宫苑中响起:“无能蠢夫!你是如何服侍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