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行猎渐入尾声,人三三两两自猎场归来。 风临也同宁歆、李思悟等人一道踱马而回,到了营地,自有内侍上前收点猎物,风临几个人年岁不大,又没什么狩猎经验,一上午斩获不多,却也有两只鹿、一只雁、三五只兔子。 三人下马修整,将身上弓箭摘下递与各自仆人,一道打算吃点东西,都往帐中走去。半路路过看台,宁歆远远地看见弟弟,便招手叫他来打招呼。 一个嫣然男孩应声而来,一身远山紫。待及近前,向诸人一一行了礼。宁歆同他站在一处,跟二人道:“这是胞弟宁韶。”又扭头对宁韶道:“这便是定安王殿下。那个是李大人家小姐,叫李思悟的,不认识也罢。” 李思悟不去理,只在一旁翻白眼。 这男孩直鼻俏目,红唇皓齿,同宁歆一般无二,站在一处除衣冠服饰,无半分差别。风临不由得笑道:“早听闻宁歆有位双生兄弟,今日一见果真相像,都是一般出挑的人物。” 听了夸赞宁韶朗朗一笑,道:“多谢殿下夸赞。” 宁歆道:“殿下那是夸你么?那是夸我!说你同我一样,岂不是同我沾光?快来谢我!” 宁韶一愣,随即大笑道:“好不要脸的人物!” 李思悟在一旁噗呲笑出声来。 风临见他笑得爽朗,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思绪悠悠一飘,不知怎地想起了那个幽兰般沉静的男孩,渐渐沉下了扬起的嘴角,心道:好像从未见他这样笑过。 思及此她抬头四望,却没有寻到那个安静的男孩。 饭时,武皇与皇夫同乘来探望,一眼便瞧见了桌上红金闪闪的风临,武皇笑道:“临儿大了,知道打扮自己了。” 皇夫也忍不住笑,惹得风临抱怨:“怎么连你们也笑我!我……我去更衣了!” 待到下午,众人用过午饭,纷纷出帐准备下午的狩猎。武皇也同皇夫一道稳坐高台,两侧文武官员,公子家眷皆坐定。 准备狩猎的人们早已整装待发,武皇抬手示意,一旁一列亲卫立刻搬出下午的彩头。 一声鸣锣贯彻山林,诸人手下的猎犬早已迫不及待,随着烈马再次奔入林中。风临也攥紧缰绳,备好弓箭猎刀,使劲一策马,如同一道红金的流光钻入林中。 一旁观台之上,一群臣家公子早已议论开来。 甲道:“那裴小姐真不愧是武将家的长女,当真一身好骑术,瞧她是最快的,眼下已见不到踪影了。” 乙道:“我倒觉得,那边画行猎图的闻人小姐才是真风流。” 丙道:“好笑。一个弱书生,因着有几分文墨得了春猎邀帖,不过在边上写写画画,连林子边都没挨上。本公子可不喜欢这种,要瞧便瞧那真女人,像宁歆小姐那样的,干脆爽直,身手矫健,叫人觉着可靠。” 乙道:“呵呵……那位宁小姐?我看你不是喜欢可靠的,你是喜欢挨揍。” “你!” 丁道:“吵什么吵什么,乐呵呵看热闹,和气些。我嘛……倒觉得那小定安王很不错。” 甲道:“是貌美,但年岁太小了,这比我妹妹还小些。” 丁道:“你懂什么?年纪小怎么,难道不会长大么?若她肯,我情愿等她十年八年。” 乙道:“做你的梦去吧。人家是亲王,人还标致,现下去街上那几步道都有人给她掷花,等她大了还得了?要什么样的没有,到时还看得上你这个老歪瓜?” 丁道:“死蹄子,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罢登时闹作一团。一旁的子徽仪躲在不远处默默地听着,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夕阳西下,狩猎的人三五成群回来了,一一清点猎物。风临虽小,一天下来却也有斩获,武皇同皇夫巡视之时见了,也十分意外,对她颇为夸赞。 风恪垂头站在一旁,她奔忙了一天,只抓着一头野猪仔、一只野兔。武皇同风继有说有笑从她面前走过,目光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她暗暗攥紧了衣袖。 - 翌日清晨,风恪被远处喧嚷声吵醒,只觉浑身酸痛,怕去晚了,赶忙换好衣服牵马往猎场跑。去了见风临早早便候在那,正骑着马同身边随侍说笑,她看着神采奕奕,似乎昨夜休息得很好。 “皇姐你来了。”风临看见了她,冲她笑着打招呼,“昨夜睡得好么?” “还好、还好。” “皇姐瞧着脸色不太好,今日也别太劳累了。” “哈哈,好……” 风临笑笑,照旧同一旁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