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扒开他的衣襟,铜镜再次举起,咧着嘴说:“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像?” 崔玉竹看着胸前人畜不分的东西,“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你呀……” 崔玉竹:……“我……?” 陆白点头,手指抚上去,说:“你那天让我再画一幅来着,我刚刚醒来没事,就给你画了。” 崔玉竹放开紧咬的牙关,“我没让你画这里。而且,你画得还不如上一幅,这是我吗?你不说,我还以为是阴曹地府的某个妖魔鬼怪。” “阿竹怎么能这么说自己,那确确实实就是你,是我左手笔下最好看的你。” 崔玉竹觉得这只狐狸故意气自己,自己气死,他就自由了。 这只狐狸皮相下,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他是个做戏的高手。 崔玉竹深深吸气,稳着情绪,道:“你醒来倒是一刻也不闲着。” “没人陪我玩,”陆白玩弄着自己的青丝,“我只能自己找事情做。” 崔玉竹默了片刻,道:“下一次,你可以直接叫醒我。” 陆白垂着眸子,低声应:“哦……” 你看!又在做戏了!这不会是陆白,陆白怎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满目委屈。 崔玉竹知道,还是很认真地哄着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陆白低着头,不言。 崔玉竹又说:“我有言在先,只要你不触碰我最后的底线,我可以一直配合着你玩,我先前的话也不是责怪。”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白看着他,眼圈红红的。 “就只是单纯的让你唤醒我的意思。” 陆白盯着他,不说话。 崔玉竹只能继续往下说:“你若不信,可以把耳朵也添上。” “真的?”暗下的眸子忽然亮起光。 “嗯。”崔玉竹认命地点头,如果这是陆白这场戏的终点,他不介意陪他走到。 可…… 那双亮起的眸子又忽然黯淡。“我不会。” 崔玉竹顺着他的话往下,“我教你。” 陆白狐疑:“不骗人?” “不骗人。”说着,他翻身下榻,从书案拿起笔墨,又返回床榻拉着陆白一起行到妆奁,坐下,把朱笔递过去,“你画,我教你,” 陆白未接笔,只看着他,似是在判断他这话有几分真心。 “怎么了?又不想画了吗?” 陆白未语,半晌,他忽然说:“阿竹,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崔玉竹愣怔,须臾,道:“为何忽然这么问?” “我这么玩,你都不生气吗?” 崔玉竹不答反问:“你希望我生气?” 陆白双唇微张,没发出音来。 崔玉竹道:“我不生气。” 沉默片刻,他又说:“其实,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戏,在这一场又一场戏之中,你站在主导位置。而我,不过是这些戏之中,你唯一的主线人物。我无法知道你想要在一场又一场的游戏之中获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只能按照我想做的去做。我不确定我给出的,是不是你想要的游戏结果,我也做不到每一场戏都能给到你想要的结果。但,我确信,我乐意陪你去玩。” 说完,崔玉竹自己执笔,温声询问,“你想把耳朵落在何处?” 陆白沉默许久,说:“眼帘。” 这声音嗡嗡的,带着点点鼻音。 崔玉竹听到了,不动声色,将笔墨落在眼帘,说,“你看,应该这样画,” 崔玉竹的笔墨自然不用说。较之陆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多时,寥寥数笔,一个简约的猫耳朵落在眼帘。 崔玉竹将笔递过去,缓着语调:“你右手不便,我特意画得很简单,你照着临摹就好。” 陆白犹豫片刻,接过笔,站到他身前,视线在两只眼帘来回看,许久才落笔。 他视线落得很近,一笔一画描摹得认真,分明只有寥寥数笔,他却迟迟落不完。 眼帘本就敏感,陆白又是左手,笔尖掌握不好力道,崔玉竹只觉痒得难受,双手紧紧握着,控制着想要去触碰的欲望,把视线落向陆白。 这人画得认真,眸下的那点红若有若无,让人不确信是否出现过,又是因何出现。 聪明如崔玉竹,也判断不出。 他曾无数次试着去剖析陆白,试着站在他的角度走进他的内心,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