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那你保证,”陈谦润颇为认真地同钟凝雪讲道,“你能将此事办好。” “我保证不了,”钟凝雪愈发觉得陈谦润是在撒娇,她故意作对,笑道,“要不你去说,你说应该没问题。” 陈谦润去说,萧夫人更会怀疑他别有所图,甚至有可能从此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置之不理,哪里也不肯去,就留守这临歌城等陈济。 陈谦润既无奈又委屈:“我说服不了她,只能靠你。” 每回陈谦润服软,钟凝雪都仿佛看到了一个只属于她一人有机会见到的陈谦润,陈谦润虽不是严厉之人,但不怒自威,他自带的威严应该不曾同他人讲过这般撒娇、服软的话。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陈谦润看了片刻,给他台阶下,她递过纸笔道:“信你来写,母亲我去说服。” 她说母亲,而不是萧夫人,或许她自己都未察觉,是完全出于本能,在不知不觉间改了对萧夫人的称呼。 陈谦润接过这份差事,他道:“不怕我写的严卿兄长看不懂么?” 钟凝雪道:“你看起来可不像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 这谋划的第三部分便是北上燕郡的路径,按他们先前的打算,是走水路,也就是大楚东部边境的海域临海。 “走临海北上,从临歌城的海岸登陆是一定的,”钟凝雪接着道,“但是我们要在哪里停靠上岸?” 提及正事,陈谦润正色道:“还有我们北上要带的人、兵器和军粮。” 他们北上要对付的是原真,是真刀实枪的对峙,所以不是单单离开临歌,避开陈济的进攻,将计就计将推翻陈济就算成功,重头戏、同时也是最辛苦的在后面。 钟凝雪提出另一个问题,她问道:“秦臻带来的夏州军队熟悉海战么?” 她在考虑一种可能,就是万一被陈济识破他们已经不在临歌,继而追到海上怎么办,王府的军队先前随行陈谦润同西北的丹陵、北方的北晋以及东北的东亭国都有过实战经验,陆战、海战全能熟练驾驭,但夏州的军队钟凝雪不清楚。 陈谦润回复道:“秦臻曾随我同东亭国交战过,在临海的北部海域,将东亭的军队连连击退两百里。” “贺兰俊么?”钟凝雪问道。 贺兰俊是东亭国的国主,与北晋一样,一旦同大楚开战,国君多数会亲上战场。 陈谦润道:“他的弟弟贺兰艺。” 连连击退两百里,两百里不可能单指海域两百里,一定还有东亭的疆土,却没能收复东亭,证明这个贺兰艺不是个善茬,钟凝雪问道:“在秦臻以为快要胜利之时,被他算计了是么?” 陈谦润点头道:“当时父亲有急事召我回上原,我将军队全权交由秦臻负责,前面一直很顺利,打得东亭节节败退,直到乘胜追击至东亭国的北沂,八万大军差点全军覆没。” 形势突转,原本胜券在握的一方急剧失势,钟凝雪稍加思索,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她道:“那是一座空城吧。” 她猜的没错,陈谦润道:“贺兰艺将秦臻引入北沂,关上城门用火攻,秦臻拼了全力才逃出来。” “兵力损失了多少?” “三分之一。” “所以一开始他的战败可能是假败,”钟凝雪道,“是为了引秦臻上钩。” 陈谦润点头:“若当时率军追击的是我,我也不会想到贺兰艺会使这一招。” “他这个人看起来很不正经是么?”钟凝雪问道。 陈谦润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钟凝雪道,“能让你掉以轻心,想必贺兰艺给人的印象是个纨绔子弟,不像会领兵打仗的人。” 她猜的丝毫不差,陈谦润在找词,后来好像找到了同他差不太多的人来做比较,他道:“和陈靖相仿,但贺兰艺不是个草包。” 他还记得钟凝雪说的陈靖就是个草包皇帝那句话,钟凝雪不禁笑了笑,她道:“秦臻一定对他耿耿于怀吧。” 换做是她,在战场上被这么狼狈反将一军,她也会耿耿于怀,势必积攒力量,下回碰见破釜沉舟也要决一死战。 陈谦润道:“是秦臻誓死都要打败的人。” 钟凝雪道:“所以你派秦臻,同时也因为他有同东亭国作战的经验。” 陈谦润并未回答,而是道:“父亲在世时,曾考虑过全力出兵东亭国收复失地,只是还未来得及实施他的计划,他先离世了,他曾答应秦臻的请求,将消灭东亭国的重任交给秦臻,若他还活着,一定能看到秦臻胜利的战报,秦臻不会让他失望。” 钟凝雪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