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自被他带进府里,洗去满身毒物与满脸脂粉后,便被换上这粗使婢女的衣衫,藏在他房里,一直就没离开他的视线。 早前就算到水榭去喝酒,也将两个最为心腹的侍卫之一留在那儿守着。 除了昨日。 昨日他为了溜出府去,不得不同时动用云升和风临这两个心腹侍卫,一个帮他吸引守卫的注意,一个为他接应。 现在想来,那些京兆府官差都是萧明宣精挑细选出的,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觉出异常,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被他们三个毛头小子糊弄过去了? 再想想,庄和初被传召入宫的消息能第一时间传进他耳朵里,更是蹊跷。 “你!是三叔你——” 萧廷俊话刚出口就自己掐断了。 总不能承认自己曾抗旨擅离禁足之地吧,要是被揪着这处再审问一番,连他出门是去见庄和初的事一并扯出来,庄和初怕也要跟着遭殃。 还有帮他出门的那俩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卫。 萧廷俊烈火般的目光狠狠喷过去,却又陡然熄灭了。 萧明宣眉一挑,“我什么?” 少年人线条尚不锋锐的下颌绷了又绷,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好一阵才恨声道:“三叔你刚才靠近过她,匕首是你给她的!” “荒谬!”萧明宣冷笑,“除了羽林卫,谁能携刃随驾?” 原就是不得已凑出来的一句,萧廷俊被驳了一句,便缄口无声了。 一团剑拔弩张里,庄和初微一清嗓,缓缓开口。 “王爷——” “还有你!”萧明宣一扬手直朝庄和初指过去,“大皇子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你第一个该千刀万剐!” 不待庄和初再开口,堂中忽然响起个惊惶却清脆的嗓音。 “皇帝老爷明察!这不能怪庄大人,也不能怪裕王呀!” 萧明宣一愣,循声一低头,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一个,目光不由得一寒。 “混账东西!岂有你说话的份?” 千钟跪伏在地,小心地扬起一张满是怯怯的脸,也不顾萧明宣说什么,一双眼睛只管水汪汪地朝萧承泽看去。 “皇帝老爷,皇城那么大,每天那么多人来来去去的,京兆府一时错眼,看漏个把坏人,也是正常的呀……裕王爷已经搜过大皇子府了,又派那么多人来这儿守着,没能及时把玉轻容揪出来,也不能怪他啊——” “你这小叫花子——” 萧明宣听着听着总算回过味儿来,脸色一沉,上步伸手就要揪她。 一步才刚抬起,只见那紫金团龙袍服的身影忽然横跨一步,不偏不倚,正挡到他面前。 萧明宣及时收脚急退半步,才没撞上去,退得急了,足踝间伤处狠狠一痛,腿下登时一软,踉跄几步,及时被万喜扶了一把,才没一屁股坐地上。 “诶呦!王爷您快坐下歇歇吧——” 万喜不由分说,扶了他就走。 萧承泽若无其事地笑着,负手弓腰,略凑近看着千钟,“你这小姑娘,倒是明事理。裕王乃朝中砥柱,手中事务繁巨,有所疏漏,自然是人之常情。” “皇帝老爷英明!” 不待那硬被扶去坐着的砥柱说什么,萧承泽忽而直起腰来,为难地“嘶”了一声。 “只是,若真追究起来,三弟确实难免也要牵系其中了。” 万喜一面扶着脸色青白交杂的裕王,一面隐约有点明白了。 大皇子让玉轻容携刃见驾的罪过,和裕王纵使玉轻容在皇城作乱的罪过,说白了,性质如出一辙,往小里说就是一时疏忽,往大里找那就是蓄意刺驾。 要是裕王非得拿下大皇子,那他自己立刻也就要担上一个同样的罪名。 真论起来,大皇子好歹有个诛杀刺客救驾的功劳,裕王可什么都没干。 这攀一扯二的路数,有点眼熟…… 不就是昨天裕王在广泰楼里往他们身上使的那套吗? 昨日在广泰楼就知道这小叫花子是个灵透的,可真瞧不出,这小叫花子竟还有这份胆魄,不但不惧裕王,连在御驾面前都能转得出这些脑筋。 难怪能把京兆府生生溜达了一天。 万喜望着千钟暗自慨叹的工夫,萧明宣已寒着一张脸忍过痛楚,缓缓沉了口气,再开口,果然不提大皇子那一茬了。 “别的且不说,”萧明宣道,“但眼下有一要事,皇兄还需立即决断。” “何事?” “在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