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留了一手,在余少峰的电话打来时,没急着答应他的请求,而是巧妙地绕开话题,和对方唠了几句家常,言语之间尽是晚辈对长辈的关心和担忧。 余少峰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在电话那头苦笑,声称自己最近情况也不怎样,所以才想和他坐下来聊聊,就当听听小辈的意见和建议。 孟宴臣那时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神情漠然地盯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而他的团队成员正在忙不迭地进行操作,并同步记录这通电话的内容。 不出半分钟,助理拿新闻给孟宴臣看。 短时间内,这家公司从高调上市到负债如山,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此前据说直接从这家公司进货的泰隆科技,立刻就跳出来撇清了他们和这家公司以及誉诚集团的关系,并且会对散布消息的人采取法律手段,以保护自家公司的名誉。 报道里面还透露了些“小道消息”,说这家公司的实际操盘人是誉诚的千金,而这公司就是誉诚送给自家继承人的归国礼物,这位大小姐前段时间才刚去了业内的高峰论坛并给公司拉了几桩投资。 谣言随之产生,不少人开始八卦余灿本人,从履历到生活,恨不得把她的每个细节都无限放大。 孟宴臣的杀气挡不住,给了助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拎着pad退开,转身回到沙发边,示意团队可以开始处理那些消息。 “余叔叔,我这几天没空,国坤的工作挪不开。这样,等我方便了,我联系您?” 余少峰还是不肯放弃:“这周五,就这周五,小孟方便吗?” 他沉默几秒:“余叔叔,听起来,您应该非常困惑,这样,我到时候尽量挪开工作,我们坐下来聊聊。” 对方立刻松了口气,兴高采烈地报了自家高尔夫球场的位置,孟宴臣耐心听完,旋即利落地挂了电话。 孟宴臣转身看向助理,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余灿的信息,能公开的都是公开的,她还有些信息是完全受保护的,我们也没有权限。至于一开始那些带节奏的新闻,已经处理了,还有些正常讨论的新闻,我们予以保留。孟董放心,没留任何痕迹。” 他回想起余灿助理之前给他看的那份文件,猜到受保护的信息应该是她的专利元数据和其他研究成果,稍微放下心:“华恩那边也记得通知,让他们这段时间安分点,给余灿一点时间交出成果。云济可以准备推到台前了,我争取一周之内拿到那条供应链。” 团队成员纷纷开始各司其职。 孟宴臣悄然握紧拳头,下颌不自觉紧绷起来,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确认了自己本周五的工作安排之后,转而将“与余少峰见面”添加到了日程里。 周五上午,孟宴臣独自驱车去了誉诚投建的高尔夫球场。 燕城此前只有一个大型川河高尔夫球场和几个小型高尔夫训练场,并且时常因为环保问题被大众诟病。 誉诚投建的这个球场,面积更大,养护费用更高,还仅限俱乐部高级会员进入,有的时候一周下来都不见得有一个人去打球,但定期养护依然正常进行,大众的指责就更强烈了。 众所周知,高尔夫球场的养护过程非常繁琐,消耗的自然资源也不在少数,这么大面积的果岭,光是日常养护就够誉诚烧钱了。 至于这个“神秘的”高尔夫俱乐部,其实也就是誉诚为了限制外来人员进入球场而设置的门槛而已,但各等级对应的会费都不低,目前高级会员基本都是余少峰夫妇的亲近人士——简单来讲,和卖人脉没区别。 余少峰之前也邀请过孟怀瑾去他的高尔夫俱乐部,但孟家多年经商积攒下来的心眼子必然不会让他们上这种程度的当,孟怀瑾前前后后拒绝了好几次,每次都是那套“你也知道的,人呐,老了之后就会变懒,我就是懒得麻烦”说辞。 余少峰的助理在球场门口等着,看到孟宴臣的车过来,立刻毕恭毕敬地迎上前。 泊车员接过孟宴臣的车钥匙,助理背着他的球杆包,孟宴臣落得轻松,大步往里。 尽管他不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但工作人员为他准备好了练习场地和餐点,还有专人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莫名让孟宴臣有些不适应。 余少峰过了会儿才来,应该还是现场工作人员发消息催的,发胶还没抹匀,近看了稍显滑稽。 孟宴臣并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挥杆。 “孟总大驾光临,稀客稀客。”余少峰笑着凑过来。“嚯,看来之后我和老孟董约着打球的时候,还可以和小孟总一起,这挥杆动作确实漂亮。” “余董谬赞了。今天余总找我来,是想跟我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