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余灿又去和Andy聊ECMO的事情,孙志阳悄然挪到了孟宴臣身边:“孟董。” 孟宴臣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声音压得极低:“这几天,这边情况怎么样?” “相比于在华恩工作时面对那些个文书工作,余灿应该更喜欢在这样能产生强烈共识的环境里吧,她还说很期待云济能生产出高精尖设备的耗材,来填补国内这方面的空缺。但是她应该不知道誉诚的那些烂事,不然不至于是那样的状态。” 他点点头:“有任何情况随时告诉我,那家公司的股票很危险,估计会有不少心存侥幸的人想去抄底,我会随时盯着。云济最快半个月就能接管生产线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随时听孟董吩咐。” 孟宴臣稍微放心了些:“明天一早我就得回燕城,这里就拜托孙董了,有机会一起喝茶。” “孟董客气。” 余灿知道孟宴臣忙,所以并不惊讶于他在晚饭之后边打电话边匆忙带着助理离开,但等自己回到房间并开始整理今天在会场收集到的资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此前在海外出差时,她的同门师姐被人盯上,那人以客房服务为由敲门,她师姐留了个心眼,掀开猫眼上的金属遮挡之后,塞了一坨纸巾进去,那坨纸巾随后就被一根细长且尖锐的铁丝给顶回来,吓得师姐立刻报警。所以直到现在,余灿也养成了先用镜子凑到猫眼跟前的习惯。 注意到外面的人是孟宴臣,她顿觉惊讶,迅速开了门。 想起酒店里住的都是这次来参会的业内人士,余灿不想被人议论,飞也似地拽着他进来。 “我以为你回去了。” 孟宴臣总算放下了白天那副疏离客套的样子,低头吻她:“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舍不得。但是明天一早确实要回燕城去,我约了客户开会,项目很重要,不好推掉。” 余灿也轻松下来,笑着圈住他的脖子,旋即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惫:“这段时间很辛苦吧……今天住在这里吗?” “你希望我留在这里吗?” “房间的基础装备没配备完全哦。” 孟宴臣愣了一瞬,随后就明白过来,下意识看向床头柜,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牵着她回到室内坐下。 主办方给大家安排的房间都是最基础的大床房标间,还是进门就能看到床的那种,室内的配备只有最基础的一次性拖鞋和洗漱用具,自然完全不符合孟宴臣和余灿的心理标准。 但余灿顾不上那么多,在孟宴臣去洗澡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小桌子跟前,继续忙忙碌碌地敲键盘。 孟宴臣出来之后还凑到她身边待了会儿,把她整个人端进怀里,脑袋自然地搁在她肩上,不时也亲亲她的侧脸。但他这几天实在累得够呛,现在连手的力气都所剩无几,没多久就自顾自钻进了被窝。 她忙完已经是凌晨,一回头就看到孟宴臣已经睡熟,心顿时软下来。 平时的孟宴臣和睡着的孟宴臣完全是两个状态:放在平时,他可以是谦和温润的孟宴臣,也可以是礼貌客套的孟宴臣,还可以是冷漠淡然的孟宴臣;但在睡着——尤其是熟睡——之后,孟宴臣只是他自己,或疲惫,或安然,或孩童气。 但对余灿来说,无论怎样,孟宴臣都是孟宴臣,只是他需要并早已习惯了掩盖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室内开着灯,他睡得不够安稳,余灿有些懊悔,轻手轻脚地去关了大灯,随后小心翼翼钻进被窝。 睡梦中的孟宴臣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下意识伸出手,径直将她抱进怀里。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似乎也随着这个拥抱一起被粉碎干净,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心安。 余灿睡醒时,身边已经没人了,那半边被窝也是凉的。 但桌子上有张小纸条,上面压了个小礼盒,用以写字的铅笔也放在边上,电视下方的小柜子上还有个保温袋。 孟宴臣的字相当漂亮,像是赵体,尖锋偏多,尽管写得匆忙,但外形俊秀,内在有力,方正严谨的同时也不乏潇洒恣意。 【Fi: 燕城事务繁忙,我不得不提前离开,来不及亲口道别,抱歉。 早餐已经在桌上,是你喜欢的蟹粉小笼包。盒子里是我前些天偶然看中的一件小饰品,望喜欢。 听你助理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在加州实验室忙碌耗材迭代的最终阶段,耗时或许不短。我充分信任你的能力,也对你的作品始终有着十足的期待。在国外时,照顾好自己,保持开心,随时联系,不用在意时差。如果方便,我希望及时得到你平安的消息。 我会在原地等你回家,书不尽言,余候面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