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田纳西的那天,Fish神神秘秘地给了他一个牛皮纸叠的盒子,上面还写着一行“Goodbye and see you soon”,字迹有些歪歪扭扭,但已经尽可能工整。 小哭包边揉眼睛边把盒子递给他:“你说你要坐飞机回家,阿姨说活的蝴蝶不可以带上飞机,但是我昨天捡到了一只很漂亮的……那个蝴蝶的名字忘记了,翅膀是蓝色的,你说你喜欢蓝色的蝴蝶。这个可以带上飞机,所以送给你,祝你一路顺风。” 孟宴臣立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纸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成色不怎么好的蓝闪蝶和一只有着红色斑点的甲虫。 尽管处理得很不好,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标本。 “I like you. ”Fish扬起嘴角,眼睛还红着。“Thank you. ” 孟宴臣像之前一样,轻轻拍了拍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脑袋:“I like you too. ” 抱着盒子坐进车里之后,他还远远看了一眼靶场的大门,随后就看见Fish被工作人员带着往回走,而那个工作人员肩上还背着她的来丨福。 他们走得匆忙,应该是要去忙下一场射击。 可惜,在过机场第一道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就满脸嫌弃地把他的盒子扔掉了。 那份告别礼物,他甚至没带离田纳西。 他回家之后,父母便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带到他面前,告诉他,那是他的妹妹,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他好好照顾妹妹,肩负起做哥哥的责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再也没回过田纳西,也再也没见过那位脾气火爆的、差点对他动手的射击教练。 直到那天,他在留学群看到PDF,一眼就觉得那个女孩子眼熟,但更让他气愤的是那个女孩子遭遇的种种,他那天纯属正好路过,想都没想就动手了,根本没考虑任何后果,还在幕后助推了一把处理进度。 后来,他在峰会上听到了“Fiona Y”这个名字,又在简历上看到了“余灿”。 直到现在。 那个有着鼻尖痣的、瞳色很浅的女孩子,拎着格丨洛克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看目标而不是准星”。 但余灿的反应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似乎受惊得厉害,在他步步前进的同时,甚至有些慌张地往后退,满眼惊恐,眼睛越睁越大:“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你……你为什么知道……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他们是你的谁?” 孟宴臣不解:“谁们?你在说谁?‘他们’是谁?” “我明明……我明明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我明明……” 他察觉异常,大步上前来,扶住她的肩膀:“余灿,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着我,你先看着我,深呼吸,余灿?深呼吸。” 她却听不进任何话,只是在颤抖着推他。 “余灿,是不是觉得呼吸不畅,好像有堵墙在你面前越来越近?”孟宴臣边稳定她的情绪边冲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招手示意。“余灿,深呼吸,试试深呼吸。你好像惊恐发作了,余灿?” 余灿的助理正好拿着水壶过来,看到这边好几个人围在一起,立刻匆忙上前。 孟宴臣本想直接打横抱起她,但助理反应更快,一把推开旁边小桌子上的东西,扶着余灿过去坐下。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冬箑夏裘,所以什么都没说,只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待着,满眼担忧,同时也满脑子问号。 是因为他问起过去在靶场的事情,她才突然惊恐发作吗? 那到底是因为田纳西,还是因为靶场,还是因为Fish这个名字亦或者是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呢? 可是……为什么呢?不是很快乐吗? 助理看余灿状态稍微好了些,直接扶着她离开场地,准备送她回去,走之前还给了孟宴臣一个抱歉的眼神。 孟宴臣不好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理解,只在原地目送她们两个匆忙离开。 他的助理今天也在休息,下午才得到靶场那边传来的消息——毕竟这个靶场安保措施相当完善,要不是他多心问起,估计半点信息都流不出来——当时就惊了,随后立刻找人去问了最新情况,还专门给余灿的助理发了邮件,确认余灿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之后才匆忙给孟宴臣打了个电话。 那时候,孟宴臣已经坐在自己家的落地窗前了。 他本想问问余灿,却发现自己没有她除了工作邮箱之外的联系方式;想去书房处理些工作,但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冷静下来。 所以最后,他还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