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就算他们这些人能够平安回京,也少不了一顿责罚,更别提什么加官进爵了。 这女子能够不露姓名便让这信从帝都来到边关,想来家世不会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是全家族倾尽心血培养的嫡女。 这样家世的嫡女,姜衍若是打了胜仗,从此得了皇帝重用,自然是能够抱得美人归,两厢情好。 可若姜衍只是一个流着异族之血,一辈子不可能接触到核心权力的闲散皇子…… 那便只能是如现在一般收到一封决绝信了。 那时他言语笃定,还故作潇洒的样子,“咱们这些人,有哪一个是堂堂正正,只为自己而活的?” “再说趋炎附势拜高踩低本就是人之本性,实在无可厚非。” 可笑的是当时的姜衍都已经是那般丧家犬模样,在听到他这样讲之后却还是抬手给了他一拳。 “……才不是那样的人!” 被逼到那一刻,解酒消愁,醉成烂泥的人潜意识里还是顾念着那薄情女子的名声,一边为她反驳,一边死咬着不肯说出女生的名字。 徐少行本不想跟可怜虫计较,也不想跟醉鬼计较,可是他那一拳打的实在狠,打得他嘴角乌青了三天。 于是他说,“是是是,说不定不只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移情别恋,红杏出墙了呢!” “不然怎么会这么决绝的放弃了你这个日后的闲散富贵王爷呢?”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拜高踩低,移情别恋”的女子会是望宁。 甚至当年他把那些顶级世家的适婚女孩都猜了个遍,都没有猜到望宁头上。 许少行将目光远远放在望宁身上,就见那清冷如月光一般的女子微微颔首向姜衍说了些什么。 随后便带着贴身的侍女莲步离开了。 参军戏上台的锣鼓在对面的戏台上闹得震天响,许少行却丝毫没听见一般,只看着望宁瘦削笔直的背影。 他第一次对当时自己坚信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望宁…… 怎么可能是望宁? 那一尊最是心善的小玉菩萨怎么舍得在那种时刻去给姜衍致命一击? * 高台之上表演参军戏的人开始咿咿呀呀的逗乐,他们这戏本原是以嬉笑怒骂谗臣、奸臣为主。 表演的人大概是觉得这种剧本不宜在皇帝诸臣面前表演,又觉得太后寿辰应该喜庆点好,竟连夜写了新剧本。 刚开始是夸赞姜衍爱民如子,勤政勉励,后面又夸赞太后为母则刚,夸赞二人母子情深。 “他们的面具倒是新奇。”当那戴着面具的人再次感慨新帝是世间至纯至孝之人的时候,太后若无其事开了口。 她看向姜衍,笑得慈爱温柔,“皇儿,哀家能试试吗?” 一时间众人明了太后娘娘这是想追忆一下自己年轻时候了。 沈老将军早年丧妻,而后一生未娶。堂堂护国将军,膝下竟只有两个女儿。 好在大女儿沈瑛是人中龙凤,十三岁便能勘破敌人计谋,骑马出城求救,救父于围困之中。 第二年更是接下来了身受重伤,几近油尽灯枯的沈老将军肩膀上的担子——持一杆红玉枪,保一方边塞平安,后更是以女子之身被封为卫国大将军。 女儿家娇贵,再加上头上有那么一个姐姐护着,沈琼少女时期可谓活得肆意潇洒,听歌逗曲,出入花楼都是常有之事。 显然姜衍也想到了这一层,况且刚刚才有一个“至纯至孝”的帽子扣下来,皇帝哪能当即就驳了自己母后的话。 因而一朝太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参军戏演完之后,入了后台,看上了戏服不说,甚至还颇有兴致的戴上了面具。 “这是什么?”指着有一人高的红箱子,高高在上的太后像是回到了少女时期,全然没有了以往太后的威严与稳重,没等人回答,竟抬脚就要进去。 戏班主诚惶诚恐,连忙打开箱子,“是小民演绎《囚贪官时》所用的道具,今日没有这出戏,我们便用它来装一些进宫的戏服之类的了。” 如今这些戏服当然被拿了出来,此时箱子空落落的,太后完全走了进去,竟还绰绰有余。 那参军戏的戏班主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尊贵之人,一时之间激动的手足无措,直接将箱子虚掩了起来。 隔绝了众人与太后的视线。 所幸他极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过一瞬时间,便连忙将那木门打开。 里面穿着戏服,戴着面具的宜太后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