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站在那里。 不过像是已经过了瘾,看来太后的言行举止便收敛、尊贵了许多,她只静静的站在戏班主的旁边,是对每一样细微的道具都非常感兴趣一般,一件一件仔细聆听着戏班主的介绍。 戏班主也只是一个没什么大本事的艺人,语无伦次的、车轱辘话来回说,好似又疑心自己介绍的不够仔细,短短几件普通用具,竟让他介绍了一两炷香的时间。 太后不喊停,还仔仔细细的听着,皇帝也不发话,甚至眼角眉梢都微微带着淡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底下这些做臣子的就更没有胆子不仔细听了。 一时间如和尚念经之语在大殿上缓缓起伏着,让人昏昏欲睡。 直到一个穿水蓝色衣裙的小宫女跑到皇帝身侧。 水芸气喘吁吁的,她虽和水华一同在望宁公主殿下面前伺候,可她与水华不同,她只是个没什么功夫的普通女孩。 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心里知道水华姐姐是皇帝派来看着公主的人,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什么把自己也派到公主面前伺候。 但是在这宫里知道的少一些,总比知道的多一些要安全。 水芸虽不算绝顶聪明,可这么些年来,也摸索出了一套在这宫里的保命之法。 就像现在她发现望宁公主不见了之后,下意识地便是第一时间奔到皇帝面前汇报。 “陛、陛下,公主不见了。” 望宁公主大概因为陈如雪的无理之举有些生气。 虽没有在陛下面前显露出来,可是一下了高台转身至人后,她便冷了一张脸。 这位望宁公主向来是面慈心软好说话的菩萨相,水芸伺候她三年,连她一句重话都没有听过。 她到底是年纪小,二八年华的生日都还未过,如今猛然见望宁冷了脸,心下便跟揣了兔子似的,跳得她不知所措,不敢言语。 好在望宁虽然生气,却也不是拿身边丫鬟撒气的主儿,她只冷着一张脸,眉眼尽显锋利,进了寿安宫偏殿,便开始淡淡开口,“本宫有些冷了,你去把火盆生起来。” 水芸本就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如今突然领了差事,自然忙不迭的开始动作。 火盆生好,望宁公主又说自己的衣裙都脏了要沐浴,水芸又连忙打热水、支起屏风。 这原都是她跟水华两个人的活,今日水华告假,便都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 本来就比平日里累一些,水芸又记挂着望宁生气,手脚又比平日里更勤快了些。 忙完这些额头便已经挂满了细密的汗珠,“殿下,您请沐浴吧……” 说着便要守在屏风外,水华姐姐这些年总是这样做的。 可望宁是千娇万贵养出来的公主,只路过她时,便皱起了眉头,望宁用手帕掩住自己的鼻尖,“你身上一股汗臭味……” 水芸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是要自己出去洗洗。 可是她也明白,要是让公主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出了事情,她大概是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于是水芸连忙跪在了地上,哀求之语还未说出口,就听望宁有些无奈,“不让你去洗澡,不让你看不见我,那你到内室去,离我远些总可以吧?” 说是内室其实距离这屏风就几米远,烛火的照耀下,她还能看到望宁印在屏风上的纤细影子。 她知道这是公主殿下最后的退让了,是以乖乖退到了内室,站定在香炉的旁边。 这香炉不知何时点上的,丝丝白烟在这秋冬交替之时的室内愈显香味清冽,和不远处火盆里挥散出来的热意交缠,勾得人的眼皮愈发的重。 更何况她刚刚做过重活,正是疲惫不堪的时候。 水芸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屏风那边便安静的连一点水声都没有了,只有烛火在安静的晃动。 “殿下!” 哪怕当即心中就有了猜测,可她还是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殿下?”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 屏风之内,只剩早已凉透的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