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毒草,性命堪忧。 他束手无策,不得不回京找精于毒道的旧友江九皋求救,加之对云茭思念如疾,彼时他已愿意放弃“肆意走天下,处处任逍遥”的平生所愿,一心只想回京与云茭破镜重圆。 他记得十分清楚,当时他远在他乡,背着着高烧不退,昏厥多时的云浈,就那么绝望地站在人流中,恰逢夏雨连绵,天气那么热,云浈的身体也那么热,浑身透着诡异的青紫,任他如何唤都唤不醒。 那可怜孩子,被这来势汹汹的毒折磨得瘦骨嶙峋,他满心焦灼,却感无能为力。 他亦是医者,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一路寻遍乡医,皆摇头直道无能为力,他忍不住想,若是他与云茭好好的,孩儿养在云茭身旁,得悉心照顾,怎会性命垂危? 幸好云浈还是熬到了见到江九皋的那一天,江九皋征得他同意,用毒吊住了云浈的命,虽是铤而走险,却也侥幸保住了命。 好不容易云浈病情转好,他急忙奔向醉梦楼,却傻了眼,醉梦楼旧人散尽,人事皆非,四下打听才知道云茭已嫁做人妇。 “那孩子可还好?”万缕想起那粉雕玉琢的男婴。 那孩子生下来在醉梦楼养了一段时间,后来罗不悔和云茭决意分开,便被罗不悔带走,惹得云茭每日泪下。 当时楼里的姑娘们都愤愤不平,骂罗不悔不知好歹,心狠如斯。 那孩子生得伶俐可爱,莹亮的眼睛像极了云茭,又爱笑,姑娘们都喜欢那孩子,纷纷争着要认作干儿子。 那孩子被带走时,姑娘们的不舍一点儿也不比云茭这个亲娘少。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这孩子是否平安长大。 “孩儿已平安长成,若有机会定要带他见见你,叩谢你当年的照拂。” “你该谢的是云茭,我该谢的也是云茭,若非云茭舍身相救,我恐怕也无今日之富贵。”说话间万缕已屈膝跪下,泪如泉涌。 “万姐你这是做什么?”罗不悔赶忙将人扶起。 “当年你带着那孩子走后一个月有余,云茭便发现腹中有孕,可怜哟,不知托了多少江湖人士寻找你的下落,终也没能找到你......往日仰慕云茭的人一听说你走了,便日日纠缠,楼里的护卫一刻也没闲着,好歹保了她和腹中孩子一时平安,只是......”万缕喉里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看着罗不悔恍惚的神情忍不住又是眼泪纷纷。 “......我的骨肉?”罗不悔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那孩子......” 莫非云乐舒是他的女儿?他有时也惊讶于云乐舒的一些喜好与他十分相似,他只道是巧合,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不久后薛家老爷便送来了婚帖聘礼,欲求娶云茭为妾,云茭自是不肯,但当时薛家权势滔天,拿了我楼里一名侍从,屈打成招,污蔑醉梦楼窝藏逃犯,更扬言要查处醉梦楼,云茭为了醉梦楼只好应了亲事,嫁进了薛家,还不及十月便生下一名女婴,再后来,便听说她因产子落下的病根,亡故了。”万缕抚着胸口继续说。 云茭身世凄凉,父母俱亡,是个可怜人,却对她极是亲厚,从小便一口一个姑姑地叫,她对云茭的死始终无法释怀,也因此将醉梦楼遣散了去。 “茭儿......”罗不悔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云茭心中舍了他才会嫁与他人,却不知她是被迫的。 当初要不是他年少气盛不愿让步,他们一家四人该多么令人艳羡,罗不悔犹在震撼,根本不敢相信心中猜测,于是又与万缕确认,“薛家那庶女......是我的女儿吗?” “云茭嫁到薛家后,所出只有一女,自然是你的女儿。”万缕又叹,“薛文发现云茭珠胎暗结,怒气冲天,强迫云茭打胎,云茭拼死护之才让孩子平安诞下,可自己却精血尽散,落了病根,终究是痼疾缠身,一命归西,我得知此事,曾向薛家讨过那可怜的孩子,可薛家老爷对此事讳莫如深,与我矢口否认,坚称这孩子是他的,还威胁我,若我对外宣扬便让我死无全尸,后来又传出薛家庶女离奇失踪,可这孩子三年前却忽然被薛家接了回来,还送入宫当了后妃。” 万缕说到入宫,深深皱起眉来,心道薛家行径真令人作呕。 罗不悔心中刺痛,他一直不解为何薛家对云乐舒苛待至此,原来薛文早知她非己出,于是尽情作践。 这么一家狼心狗肺之徒,可怜他的孩儿竟被诳得自愿为他们入宫受罪。 他心中懊恼愧疚、气愤不安与得知真相的欢喜交织一片,顿时忽喜忽忧,神情迷茫。 万缕想起不日前刚打听到的消息,支支吾吾道,“日前我打听到那可怜孩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