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罗不悔轻咳一声以作提醒,“师父还有一件事要说。” 云浈轻轻推开云乐舒,嘱咐道,“小心些。”却在悄悄躲避罗不悔的目光。 罗不悔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才拍拍褂上的泥土说道,“故友相邀,为师下山一趟,你们可要一同前去?” 云乐舒难掩兴奋,脱口而出,“好啊。” 很快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娥眉一皱,“算了......您十有八九是要去怪老头那里,他家连茶喝出来就是药味,况且我们俩也不对付,我不想去......” 他家小破茅庐的墙上挂着大如河蟹的毛茸蜘蛛,地上爬着各种各样蜈蚣蝎子,他不仅如数家珍般的一一介绍,还警告她千万不能踩到它们,说什么皆是做药引之良根,一只难求,还说什么这样散养着更易入药,还可防贼。 “什么怪老头,你该唤他世叔,我看......你就是怕他家里那群宝贝吧。”罗不悔戏谑道。 “可世叔他总由着那些虫蚁毒兽到处乱跑,挺瘆人的。”她咬唇,百般不愿。 说起她这个被称为药鬼的世叔江九皋,云乐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九皋总爱捉弄人,想她英明一世,聪明绝顶,还免不了被他捉弄,每每想起总是气得七窍生烟。 此次下山去,才不想浪费时间与他斗智斗勇呢,便躲一躲吧。 “小姐那年临走前送了江世叔一只雄鹰,将他笼中豢养的宝贝吃了大半,虽说小姐将那笼子掉包了,却还是把他老人家吓得半死,那会多亏小姐跑得快,才没被他老人家吊起来打,这三年过去,恐他老人家气还没消呢,我看小姐还是躲躲吧。”紫璃一语道破。 陈年旧事被翻了出来,罗不悔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事。 这三年来每回相聚,江九皋总是不忘问一句,“那小丫头回来没?我有事找她。” 他还以为是关心,原来是想找人算账。 “师父,您也不愿意我刚放出来就被世叔打吧?”云乐舒借势说道。 云浈亦开口劝道,“师父,姑娘家害怕蛇虫鼠蚁也属正常,她们在宫里闷了三年,这次下山便让她们玩得尽兴些吧。” 罗不悔沉思了半刻,终于点头,“浈儿,你便顾好她们。”转头又叮嘱云乐舒,“出门在外,别给你师兄惹事。” “师父万岁!” “真是油嘴滑舌......” ...... 待到珣阳街市时,已薄暮冥冥,几人便寻了客栈歇了一夜,翌日,云浈等人才与罗不悔分道扬镳。 罗不悔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孤独感却像藤蔓逐渐缠缚而生。 这种感觉自云乐舒回来,便愈演愈烈。 云乐舒眉眼间映着的影子,隐隐绰绰在他心间荡着,挥之不去,他是孤独的、寄身于浮世的飘萍,偏偏被无垠思念时刻啃啮。 他透过那张与云茭肖似的脸庞,那清凌目光,嫣然煦笑,娇俏酒靥,在想念着另一个人。 越是想念,越感孤独。 云浈是云茭之子,是他和云茭所出,这个秘密原想深埋心底,可如今两个孩子春华正茂,这个秘密藏在心中,只觉愈发滚烫。 他正感伤之际,与前面走来的一个妇人迎面撞上,自己倒是无妨,那妇人一屁股摔倒在地,发出“哎哟!”一声,怕是摔得不轻,他忙扶起那妇人,赔礼道歉,“在下无意冲撞,实在抱歉。” 那人歪歪斜斜站起身埋怨道,“你......” 抬头便撞上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妇人恍了恍神,试探地问,“你莫不是......那个罗不悔?” “你是......”罗不悔疑惑。 “我是醉梦楼的万缕啊,你走后不久,我便把醉梦楼盘了出去,金盆洗手不干了。”万缕对罗不悔一通打量,揶揄道,“十几年不见倒是差点认不出来你了,想不到今日一见,罗先生已不见当年落魄潦倒,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嘛!” 万缕为人豪爽率直,一张玲珑嘴,处处不饶人。 想起当年在醉梦楼借住,万缕看在云茭的几分薄面上待他也算宽厚。 万缕经营的醉梦楼在当时的珣阳来说是数一数二的,她酬酢逢迎,浓妆艳抹,而今全然不见从前那千娇百媚的模样不怪他一时认不出来。 “原来是万姐,想不到竟在此相遇,十几年前我曾带孩儿回来过,只是醉梦楼当时已人去楼空......”罗不悔语气黯淡下来。 当年他带着云浈奔波在外,因一时疏忽致使云浈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