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而这个人
就在她身旁。
时浅渡抬眼瞥了瞥陆苏北。
陆苏北察觉到她的视线,背脊挺得更直了。
他第一次坐马车,还是这般华贵的马车百花地毯、金丝软垫、楠木方桌,还有青烟袅袅的香炉,散发着清雅好闻的气味这精致华美的内饰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似乎出现在这样的空间中,都是对身旁一身贵气的少国主的亵渎。
心中慌乱无措,手都不知道应该摆在哪,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中,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扶在他腰间的手,想起当时盖在他身上的暖意。
看着虚空之中,微怔片刻后,他猛地回过神。
漂亮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该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国主现在就在面前,他怎么敢这般胡思乱想
“少国主”陆苏北抬眼请示,在两人视线交汇时速速垂眸,有些磕巴,“奴不应坐马车污了少国主的眼,奴还是下车随行吧。”
那张俊美野性的脸庞微红着,眼眸低垂,暴露出几分退缩和小心翼翼。
他说的话不是虚词,而是真真切切、打心底里就这么认为。
他就是觉得,自己是卑贱的,而面前的女孩是高贵的。
时浅渡看出他的窘迫,也理解他在奴隶制的约束下,会有这样的思想。
一上来就叫人习惯她的随性,确实是不太可能。
她也不回强求。
这时,微风吹起马车的宝蓝色窗帘,一阵香甜诱人的气味飘进来。
她鼻子一动,当即开口“停车。”又对陆苏北道,“闻到甜味了吗去帮我买几个回来吧。”
说完给了陆苏北一小锭碎银。
陆苏北垂首,双手捧着接了银子,竟是如获大赦般下了马车。
从后面看过去,还能瞧见他微红的耳廓。
时浅渡搞得她像是洪水猛兽。
她撇撇嘴,心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缠在她身上,推都推不掉的。
陆苏北拿着银子去买玫瑰糕。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他走在阳光下,秋风吹来,温柔地扫在脸上。换上整洁干净的衣服,遮住奴隶的印记,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抬起眼,没有鄙夷的眼神,没有无尽的辱骂。
他堂堂正正地走在街上。
真好。
像小孩子得了玩具一样的欣喜雀跃。
他忽然感觉到幸福。
在卖玫瑰糕的摊贩前驻足,他把碎银递过去,安静地等着。
不远处忽而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
转眼看去,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在一起,其中一人扯着个女人的头发,竟是在把女人连拖带拽地往阳光照射不到的偏僻街巷里面扯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被撕扯的几乎无法蔽体。
“几位大爷,我正怀着孩子,才两个月”她哭喊着。
“听你这儿扯谎怀孩子怎么了没了又不是不能再怀,兴许还能是大爷我的种呢”
一人说完,几个男人哄然大笑,一片淫秽之声。
耳旁惨叫凄厉,可路上的人们耳充不闻,默然地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陆苏北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女人凄惨的模样和自己母亲重合在一起。
他喉咙发哽,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下意识地想上前,又硬生生地停下脚步。
不行。
他现在是少国主的奴,已经因为他而让少国主受人诟病,他绝不能在给少国主惹上麻烦。
许是因为其他人都垂头做事只有他抬着头,又或是因为他的外貌太过出挑,有个壮汉回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他身上。
鼻梁高挺,凤眼狭长,好一张漂亮俊美的脸。
可惜身上的衣裳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多半是哪家的小少爷吧。
壮汉有些遗憾,咂咂嘴,收回视线。
然而那么一扫,不经意的,他看见这个“小少爷”的脖颈上烙着什么。
定睛一看,这是奴隶才有的印记
虽然被衣领尽力地遮住了大半,但很显然,除了奴隶,谁都不会在脖子上有这种痕迹。
壮汉的眼神顿时一变,用沾着泥渍的手蹭过嘴角,胳膊肘怼了怼同伴“你们瞧内个,指不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奴隶,就是转卖到黑市”
几个男人纷纷抬头,向陆苏北围逼过来。
陆苏北神色一凝,身形灵巧地躲过几人的围攻。擦身而过时,抬掌精准地点在对手的穴位上,让他们一阵酸麻无力,再踹上一脚,差点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