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重回大殿的我们并没有过多逗留,用最快速度游览一遍,看过墙上只有装饰作用的壁画,天真挠着胡茬下巴对殿里的雕塑进行一番点评,随后我们鱼贯而入大门对面的另一扇双开门,是厚重的木门,上面钉满铆钉,刷着厚厚的一层防水防腐油料。 走近一看是一条漆黑的甬道,我心里猛地一咯噔,天真也挠挠头,一边嘟囔道不会吧,不至于梦里梦外都这么背吧,一边拿过手电筒,拧大光圈,一道强光直射出去,甬道窄窄小小,一支手电就能照出全貌,而在光束的尽头,有道与我们进来时差不多的双开小门。 所有人都在无形中大松一口气,胖子拍拍天真:“你倒霉,妹儿倒霉,你们俩加一起,负负得正,咱们因祸得福。” 天真抖抖肩膀,把胖子大手抖下去,回头看了看小哥。 有时候我们的眼神交换只用一瞬,几乎在视线交汇的一刻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在外人看来,天真就像是突然回头抽了下风,刘丧露出无法理解但嫌弃的神色。 小张哥之前在悬崖上偷袭他们,是因为他比我们都要最先发现梦境的关窍,他跟小哥还是有两分张家人的默契在里面,共识达成的很顺利,而他俩需要寻找办法让我们集体苏醒。 结果不难想象,小张哥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弄死我们,人一死梦就会醒,于是他跟小哥商量,并认真的表态和阐述谋杀我们的重要性。 最终两个加起来可能得有两百多岁的人就埋伏在路上,对我们发出无可奈何的袭击。 ——下黑脚。 要说这个方案里没私人恩怨我们谁都不信,小哥默认了,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毕竟现在局面维持的非常微妙,我们和小张们——或许没有们,我们和小张哥都看对方极其的不顺眼,但碍于小哥的面子,不能明公正道的打击报复,导致发展到后来,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都会顺其自然变成出气的手段。 你给我一嘴巴子,我踹你一大脚,能打到多少下全靠本事。 人在短时间内会对发生不久的事有PTSD,经过甬道时,刘丧全程紧张兮兮的抓着小哥的袖子,这会小哥已经不冷不酷不拽上天了,也不惯着刘丧,被抓后就淡淡地把他撇开了。 不管他刚刚是为什么才会有短暂的失常,只要他不说,在这样的场合,我们就不会主动去问,况且也没有问的必要,我们都十分清楚,收拾情绪对他而言,总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命运最好玩的一点就在于危险千头万绪难琢磨,困难总会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而你越是全副武装浑身戒备准备大干一场,实际上往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当我们毫无波澜站在门口之后,一时望着对方都有点哭笑不得,无法想象才经历过艰难险阻的路,居然没两步就跨过来了。 胖子抹把脸,双目无神:“瞎子,我这人有多敬业你是知道的,有钱有明器的地方就有我,很少能有活把老子干恶心的,不怕你们笑话,从这回去,起码三四年我都不想再往地里钻了,我觉得我得了泥土恐惧症,以后再也不能直视老鼠洞,糟心。” 瞎子就笑:“那是好事,你要往后真的不再下斗,我们这算是积功德了。” “你个老货就想挤兑走我好在行里一枝独秀。”胖子骂道。 不怨胖子心气短,盲冢之行走到今天,我都感觉麻木了,跟游戏闯关一样,被动的前进,被动的过关,被动的应对机关,又被一股隐形的力量推着往终点赶。 我靠在木安身上,忽然也沧桑了一把。 我们叽叽歪歪,千军万马就伸手去推大门,上秒大家还在怨声载道,门一洞开,又全部齐刷刷的立正稍息站好,并不约而同地捂住鼻子伸手挥开灰尘。 其实按照天真的想法,明楼后面是神道,作用是隔绝生死的界限,那么在神道之后,完全属于死者的世界,即使是洒扫祭祀的后人也不会轻易踏足。 在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无数文化在同一时期发生碰撞,下葬的风俗五花八门,其实并没有统一的界限,但墓葬阴阳不交融,一直都算是墓葬文化里的约定俗成。 而当我们在大殿后不知该被定义成什么位置的一间大石室中看见采石加工场时,面色之丰富精彩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感情这不止是个残次品翻新,还是个半成品,压根就没修完。” 大起大落之下胖子被打击的目瞪口呆,旋即蹭蹭的冒起火来:“海燕儿,你丫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把人诓来前不搞背调的吗,你们张家的精英教学就这么教你的?我就想不通你是怎么从教育的大网里钻出来的,鳖头没给你卡死?让咱们翻山越岭来看你们两家的祖宗修坟头,你他妈要是没事干就上医院治治脑子,少来消遣人,迟早有天给人闷麻袋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