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泪眼朦胧地抱着胖子,神智上感觉似乎已经过去许久,看手表才知道,距离根茎唰一下弹出来,小张哥又咻咻两口老痰吐上去,大概只有两分钟不到。 而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我吐了一大场,换了两个躲闪的姿势,跟天真他们说了三句话,流了无数哗啦啦的泪水,一时只觉得恍如隔世身心俱疲。 胖子搂着我,看着那白花花的肉黑黢黢的枝条,再粗的神经也有点吃不消,咽了口唾沫就道:“你这话有点意思,是不是跟风水上的养尸地差不多道理。” 我一想没毛病,于是就向他颔首,胖子接着道:“我虽然脑子没你们好使,但也还记得养尸地好像是大凶之兆,要有人不小心葬在里头,尸体千年不腐,吸收完日月之精华后就会诈成僵尸,出来四处吸人精血,而大粽子的子子孙孙以后会倒大霉,老婆偷人、断子绝孙,什么点背的事儿都能发生,可谓是霉中霉超级加倍。” 他停了停,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想了好一会,才慢吞吞道:“不过当年下乡插队的时候,我有个同队的知青,祖上是专门给人看阴宅的,他告诉我养尸地表面看又凶恶又忌讳,其实是因为没有养尸成功,尸体变成大粽子后,把龙脉的玄气硬生生化成煞气了,实际上养尸要是能养好,在风水上属于是上上大吉,子孙后代想不发财都难,而且还有神棍组织有尸体崇拜文化,专门到处掘人家没有腐烂的尸体拿去拜的,总之邪乎的很。” 这我也听过一点。 我有几个嫁到三明的表姑,在三明永安那边,有个“拾骨”的习俗——如果哪家有新丧,下葬后要等过一段日子,估摸着遗体烂的七七八八,在清明、重阳或者冬至时再把坟刨开来,移出里面的骨头架子,换个吉时重新下葬。 那里的人认为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皮肉还是什么的,只要是人身上的部位,都是属于人间的东西,而阴阳有隔,人死后要想投胎转世,得除尽身外之物,在肉身腐朽后再葬一次,算是入土为安,人的灵魂才能脱离尸身进入轮回。 当地人在“拾骨”的时,极少的几户人家打开棺材,会发现里面尸体还如葬前一般的栩栩如生,不仅尸首没有腐坏,甚至头发还在生长,皮肤光泽滑腻,连基本的水分都没有流失。 这样的坟地,他们就会称之为“养尸地”或是“僵尸地”,谁家开坟开到养尸地,在当时是非常晦气的事,得大摆水陆法事,请人驱邪除秽,尸体也要二次处理后焚烧干净。 “别看胖哥平时阿里不达的,偶尔蹦出几句,还挺合情合理。” 我出完神还不忘拍胖子的马屁,他十分满意地拍拍我脑袋,过了会又突然问道:“什么是阿里不达?听着怪耳熟的。” 修炼闽南话修的要走火入魔的天真当即举手道:“她说你不正经不想事儿。” 胖子挠挠长着一簇簇小青胡的下巴,可能这阵子过于疲于奔命,他脸上爆了好几颗痘,显得特别青春,转头冲我点了点头:“也不算说错,还蛮中肯的。” 奇怪,胖子怎么开始正视自己了。 在我们讨论的功夫,紫红交加的烂肉管子又被拉长出去好几十米,渐渐缠上铁索,像条蛇似的匍匐向前,胖子乐道:“瞎子跟小哥该不是在隔空拉面条,这玩意儿还能拉这么长,不会是王母娘娘用来跳绳的皮筋吧。” “王母娘娘跟谁跳皮筋,玉帝吗?要跳绳也是七仙女。” 天真白眼翻的很艺术,保持着眼球不完全翻上去,又最大限度的露出了全部眼白:“要不咱们的天蓬元帅去问问这皮筋,你们神仙之间交流下,问问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死开,你少来。” 我看他们像是都忘记了嘴巴的正确功能,叹了口气,只好打断他们,扭头大声问道:“瞎子!木安!你们都完事没有!来看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能斩死这东西吗!” “刚刚还是师伯!怎么这会又变成瞎子了!” 瞎子的关注点总是不在正事上,木安接过话就喊道:“我们这里的形式有点复杂!三言两语扯不清楚!你们先保护好自己,这东西是冲着八卦台去的,顶端连着虫人,很棘手,小哥会去招架的,除非它折回来攻击你们,否则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 木安话刚完,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忽然斜插进来,声线之凄厉,仿佛七八个大喇叭在叭叭叭:“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天使你都不知道这儿有什么,我跟你说,这全是猪笼草的叶子和根,比我们在前面空腔看到的还大!一整团猪笼草把门挡的死死的,还动不动就到处抽人,我跑都跑不掉!你和偶像带我走吧!这活我干不下去了——姓张的你别他妈扯我!” 刘丧的声音不能说万分崩溃,只能说万念俱灰。 “丁满,别喊了,我耳膜都给你喊破了,这不是没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