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他们仨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磨叽,看看时间,距离天真兴致冲冲离开已经过去十分钟,我们等在原地,半天连个毛都没看见。 瞎子他俩在坑边跟俩抽油烟机一般,一根接一根,胖子闻的心痒痒,纵使抽不来沙龙的味儿,还是狗怂狗怂的凑上去,蹭一蹭,跟他们一块开始吞云吐雾。 空气里弥飞着大量肉眼可见的颗粒,每次挥手和抬都会拖拽出长长的灰痕,落在发梢上,仿佛一层灰扑扑的纱雾,无声无息的悬浮着。 他们哥仨背对着我,白色的烟雾和灰尘一混合,变得更加灰不溜秋,伤肺双倍,我看着他们没完没了的造,有点无法忍受,用手挥开萦绕不散的烟。 走上前,却看见黑瞎子露出的衣服破开好大一口子,背脊上还有两三道血色刮痕,冒着刺啦的血珠子。 我一下子就忘记自己的来意,拍拍黑黑瞎子的肩:“你背上有伤。” “那不是伤,是男人的勋章。”黑瞎子潇洒回头,咧嘴一笑。 胖子看了就乐:“他肯定觉得自己迷死你了。” 我就怒:“你们没病吧,抽烟抽到脑里去了?” 木安伸手过来把瞎子的头掰回去,向我挥了挥:“少吸二手烟,你先去后面等一会。” 我真是给他们几个气的脚底板都疼,回头转两圈,找到医药箱,劈手躲过胖子手里的烟盒,勒令他们抽完手头的都不许再抽,又让瞎子坐好,拧开药瓶,给他消毒涂药。 一边涂碘伏我一边道:“这种环境,再小的伤不处理也容易感染,我们可吃够伤口感染的苦,管你勋章不勋章的,全都包起来。” “成,你包,你开心就好,但别告诉哑巴,他担心他嫉妒。” 黑瞎子见我坐在离他不到一臂的地方,迅速吸完最后一口,踩灭扔坑里,又道:“听你话音,你们之前过的还挺磋磨的,你和胖子谁先来跟我唠两嘴,我爱听。” 我们知道瞎子一向恶劣,喜欢把自己的乐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木安没这兴趣,胖子看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屁股往后一靠开始叽里呱啦的诉苦。 从胖子被天真踩一脚开头,往后满满的都是苦水。 在听到胖子迫不得已拿内裤点烽火台的时候,黑瞎子笑的不能自已,眼睛乱颠,十分故意地往他身上瞟,一脸模糊的坏笑。 胖子顿时一个二郎腿翘起老高,一夹一收,双腿旋起,脚背差点打到瞎子脸上去。 “臭流氓,丫的别乱看,你当我好受,还不是那路邪门,我跟天真在路上就没断过联系,挪一步跺一脚,挪半步我也跺半脚,一样的方向,一样的路,居然还他娘的能走成两条道。” 胖式碎碎念大吐特吐:“格老子的,我现在是想破头也没想通——瞎子,我记得你支过算命的摊子,有空给天真免费看看,他是命犯煞星还是天生倒霉,怎么回回都遇到这样的事儿。” 黑瞎子含蓄地笑笑,摇摇头:“都不是,这跟运气没关系,是你们没搞清楚地底下的玄机。” 胖子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抖抖肚皮坐直来:“什么玄什么机,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跟小哥似的跟老子卖关子,我可就拿脚丫子塞你鼻孔了。” “看你那点气量,活该在洞里绕的裤衩都没了才绕出来。” 瞎子掸去鼻子上的灰,又把墨镜抹干净,端端镜框,正色看着胖子:“你们几个人几双耳朵都没注意到吗,城区的地下是有矿石夹层的,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也可能是后天加工的,那种矿石非常聚拢隔音,对声波传递也有影响,会把声音扩散的很均匀,你们人站在上面,用耳朵听不出方位的变化,但实际上你所处的位置已经和上一次不同了,有时候不要太相信感官回馈给你的信息,人类知觉是最好蒙蔽的东西。” 我和胖子听的两脸蒙蒙,转头对视一眼。 这谁能想得到,真当我们是行走的声呐机? 瞎子就笑:“丁满呢?他不是哑巴的头号小耳朵,这点端倪都听不出来?” 我俩这才想起没告诉他刘丧听力遭受重创的事儿,胖子支支吾吾一会儿,凑去对瞎子耳语两句,木安问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还偷偷摸摸的,我只能无知地摊摊手。 哥俩的秘密小交谈持续到量角器们拖着一地绳子回来,瞎子的目光从诧异到了然到平静,最后落向刘丧时就很有几分欣赏。 木安率先迎上去,没等他发问,天真就道他目测着甬道是直的,即使有偏差应该也不超过15度,可以忽略不计,在甬道中轴线上的门就是正南,在八卦中属离卦,八门之中属景门,再依次推算过去,到坎时则为休门。 “等下,我突然想到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