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的完善和归纳同一,我们虽然有一套自己独立的暗语系统,可以蒙蒙外人,但其本质是参考张家密码而诞生的,并没有多少原创的成分。 小张哥的机敏我们都有目共睹,对于其他人而言晦涩难认的暗号,在他眼里只要稍稍一推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最好的例子就是在内寨的时候,他抹除过木安刻给我们的记号,并伪造成近乎天衣无缝的裂痕,要不是我们队里有个科班出身的建筑系高材生,或许真的会被他蒙混过去。 有前车之鉴,后来我们使用各类标记都非常谨慎,属于能不用就不用,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从前只要看到同一套体系的暗号,我们就能确定对方是自己人,现在小张哥和立场不明的千军万马混在里面,大家都需要留下更多线索来自证身份。 木安选择用烟灰,其实也不难理解,这东西很有辨识度,因为他们每个人抽的牌子都不同,被烟头燎过的痕迹,气味和视觉都会有残留,而且他留下的暗号,没有任何实际含义,唯一的信息就是他来过这儿,让我们去找他。 “他不会把简单事搞得复杂化,这种情况,他也没这么多闲心让我们猜来猜去。” 这是天真在映射小张哥。 他狠狠嘬一口烟,扔到脚底踩灭:“既然他留的是这种没什么卵用的记号,连最基本的指示功能都没有,说明他应该还没离开这里,很可能就在附近。” 胖子一脸将信将疑,呼吸被潜水衣箍的愈发艰难,他收着肚皮松一松裤头,指向那个烟灰标记道:“他俩刚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整个地洞都被大火照的通亮,木安要在,肯定能看得到,他怎么不过来找我们?” 刘丧一直看着我们商量没有插嘴,听到这,他忽然犹豫了会,小声道:“会不会是因为他有事来不了,比如——” “比如凉了!”胖子抢话道。 我捂住胸口后退一步,大怒着扑上去揪胖子的胳膊:“你说什么呢!” “这可跟我没关系。”刘丧赶紧撇清关系,揣着水壶转身咕咚咕咚。 胖子抱着手臂连连起跳,躲过我就往小哥身边凑:“我瞎扯的、瞎扯的,你弟什么人物,公认的汪家毒瘤,张家的全民公敌,凉也不能凉在地洞里,肯定正不知道在哪抽大烟睡大觉,再说你这当姐姐的要有底气,多往好的方面想想,不管怎么样讨个吉利。” 听胖子拼命地认怂,我才忿忿地停下手来,心里算是稍微好受一点。 剐胖子一眼,我边摸手电筒边道:“你们先在这屋歇会儿,我去找找木安,胖哥,你没受什么伤,他俩就交给你照看了,小哥背上有条大口子,你也帮他看看要不要换药。” “行,我办事效率杠杠的,等你回来他们仨我都能给哄睡了。”胖子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神色十分殷勤。 我给他耍宝的样子逗笑了:“记得留人望风,别一股脑都睡了。” “你放心,我比他们心眼子都多。” 我想想还是带上个小医药包,以防万一,正要跟小哥也嘱咐几句,却见他推开黏黏糊糊的胖子,转头取下胖子放在门口的内裤火把,旺盛的火光被倏然一晃,歪出几点火星子,滋啦着落在地上,闪出点点焰彩。 小哥拿着火把,往上面浇些助燃剂,只听噼啪一声,火势瞬时大涨,浓浓的黑烟滚滚上升,同时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特别冲,像是火把长了汗脚。 我们一时都沉默了,胖子不好意思,扣着手跑到里屋给刘丧喂粮,小哥面不改色,只远远地拿到另一边,看着我道:“我陪你去。” 以我多年跟小哥相处的经验,这个时候拒绝一般是没啥用的,只有干脆答应和多拉扯几回合后被迫答应的区别。 于是我就点点头,但要求走之前先看一眼小哥的伤处,没有恶化才能出发。 我同意的爽快,小哥更爽快,面无表情单手撩起半边衣服,转身背对向我。 微光流转而过,镀过小哥凌厉干练的背脊轮廓,线条深邃,薄汗折射出粼粼的光点,更显健硕有力,肌肉之间凹下小小的深涡,缠绕着几层纱布,上面有极淡的血色,像水彩画上的浅淡一笔。 我听到刘丧在后面梗脖子的声音。 确认完无事,我立马把小哥衣服扯回来拽着他出门,一秒都不让刘丧多觊觎。 出到官道上,外面冲天的火光已经消减大半,如同黄昏时太阳将要落进地平线的一抹余晖,翻卷舒展,蚕食着天空最后的澄净。 不知道火种彻底熄灭后包包人还会不会追进来,但现在刘丧已经是强弩之末,一边耳朵完全不能用,另一边也不容乐观,方才他吐的胆汁都要榨不出来了,再不让他休息,可能真要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