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里接连不断的洞穴和空腔让我感到疲劳,跟走不完的循环似的,心里就突兀生出一种不想防备的自暴自弃,但我也知道是玩笑想法,只能是想想而已。 洞内空气阴凉,阴影丛生,缭绕在崎险重叠的岩石间,石林耸立,大片大片的蜿蜒在地表和洞顶,光线照上去,狞虬如恶鬼。 我们踩着喀嚓作响的石砾稳步前进,刘丧见周围景象,哆哆嗦嗦地看天真一眼,轻轻颤声道:“几位,不是我要挑起内部矛盾,这环境也太适合吴邪发挥了,没准等会拐角就能蹦出来三四个粽子,咱们要不要换条缝爬爬?” 刘丧这话可算是戳了天真的心窝肺管子,所谓吴邪开棺必起尸体,一直都是天真毕生的痛。 他当即用手电照自己脸上,张大嘴巴一字一句道:“你他娘就是在挑事,这都能黑我一把,粽子跟我有屁关系啊!要换你自己换,最好马上死远点,别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叽里呱啦。” 天真口型比的特别夸张,即使听不见他的话也有满满的嘲讽效果。 刘丧瘪瘪嘴,不知听到没有,总之是没有反驳,只看着前方不接茬。 穿过最初的重重石关,我注意到岩壁始终平整板正,跟自然形成的石壁不一样,更像入口前裂缝的后半段墙面那样。 但是因为路途很长,我们状态又不佳,走到后面,谁都无法确定,我们走的路到底是不是大蚂蟥最初震出来的那条,反正没法调头,大家索性都不多想,直接闷头前进。 和俩伤患赶路不得消停,天真还好,能自己晃晃悠悠地走着,刘丧体力跟不上大部队,没两步路就痛的直哼哼。 本来是我扶刘丧,天真搭着小哥,他俩见状,对视一眼,小哥就松开天真来接过刘丧,顺势扛在肩头上,刘丧被天真一指鼻子:“你最好是真的走不动道,要让我知道你故意摆烂,看我削不削你就完了。” 我忙笑呵呵地打岔道:“先不说这个,我忽然发现你骂人的口气跟胖子完全一德行,都骂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乍一听还有点想他。” 平心而论,胖子不着调归不着调,但没他在,路程实在少了许多乐趣。 往日天真听见这话,肯定要狡辩谁像那个二流子,现下也愁容满面地嘀嘀咕咕起来:“我们这一晃好几天了,你不提还好,一提整得我也心痒痒的,他娘的,有的人就跟内裤一样,穿的时候感觉不到,突然没有还真挺别扭。” 说着不禁长吁短叹:“我们这是个什么命,想回地面怎么就这么难呢?在地下都要待成活化石了,浑身一股子霉味,我现在就想出去晒太阳,想的我魂牵梦萦。” 我只能安慰地给天真画饼:“别急、别急,好事多磨,我们总会出去的。” 谈话间,几人来到一处乱石堆立的高台。 前方是一道奇险的断崖,像是一大块岩石被人从中斩断,最深刻的一刀直入岩层中腹,横截面露出流光溢彩的宝石夹层,跟混在河水里的矿石粒子毫无二致。 手电一扫,断崖的岩面散出迷蒙彩云,如未经雕琢的美玉,满身杂质也掩不去本身的光润盈彩,在黑暗中亮成奇异的云霞。 而在华美光晕的中央,有条条深不见底的裂口,二十多米宽,从地下冒出森森的寒气,轻飘飘升上来,似蛇信子般舔舐着肌肤。 稀稀疏疏的光落下去,转眼被流动的暗色争相吞没,愈发显得裂口晦暗难测。 深渊般的岩缝上方空无一物,只有凉嗖嗖的空气在浮动,我们站在断崖的对岸,要继续向前就得想办法越过悬崖。 天真啧啧称奇,俯身往下看去:“这山脉的底下到底有多少东西,裂缝深成这鬼样,得通到奈何桥去了吧?” 我看他浑然不惧,还在崖边蹦跶的开心,顿时心惊肉跳地上去拉他:“你小心点,万一掉下去,如来佛过来都只能阿弥陀佛。” “你胆子还没心眼子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天真颇为不在乎。 “还不是你邪性,容易遇到倒霉事。” 刘丧正取下棉花通耳朵,闻言就哈哈大笑:“吴邪你看,是个人都觉得你点背是你有问题,连你妹都不向着你,对吧偶像?” 小哥淡淡瞟一眼刘丧,居然还真没反驳。 寒流萧瑟,天真被刘丧气得要死,张牙舞爪龇他,还要弹他脑瓜崩,刘丧毫不畏惧得挺起胸膛,用自己脑门的大肿包迎面对上天真的龙爪手,余光一个劲往我这边递。 我叹口气,只好伸出援手拦住天真,顺着刘丧的意劝道:“他脑子一半是浆糊一半是水,好不容易水糊平衡了,你一弹等会又脑子不清楚的跟我们古德猫宁。” 刘丧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候干的好事,懵逼地问我们:“什么古德猫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