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本昌不起线,我们只能陪着一块等,几个人坐在山崖上,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日暮垂到天际,霞蔚的夕阳像被风吹皱一般,散成朵朵零落的金色云棉。 冷气丝丝缕缕的漂浮,我们裹紧衣服挤在一块互相取暖。 胖子一身膘,无疑是冬日里最温暖的热源,我抖抖瑟瑟往他那边凑,小哥见状直接拉开外套将我裹进去,他热融融的体温跟寒风形成鲜明对比,如同温泉般灼烫,蒸腾的我昏昏欲睡。 “真美啊,之前看过那么多山川大河,怎么就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呢?”胖子一闲就开始抒发感情。 我吸吸鼻子,奋力挣出个脑袋,说话时白气萦绕,覆上灿烂的夕光,袅袅的雾气上升,观之竟有种别致的美感。 “你们可以故地重游,重新回去看看那些你们错过的大好河山。” 胖子眼睛一亮:“有道理,胖爷我在村里闲的蛋疼,没事就想炖鸡吃,咱家的鸡群都快给我造光了,为了鸡仔的健康成长,是时候组织一波旅游了。” 我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个事,赶忙打断道 “别,要旅游还是去别的地方吧,你们以前倒斗一点都不讲究,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南炸到北的,吓人,等会被人认出来,头都要给你们打没,你们怎么样我倒是无所谓,但我不想连坐当炮灰。” “小哥,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再不管,丫就真的要脱缰了。” 胖子学会一言不合就搬小哥,天真揉揉冻僵的脸,我把围脖解下递给他,转头瞪一眼胖子 “一天天的挑拨离间,是不是见不得人好。” 天真接受到我的糖衣炮弹,用围巾将脸颊团的严严实实,附和道 “孤寡老人想春天,每天眼巴巴的刷人老板娘朋友圈,一刷就是几十遍,自己空虚寂寞冷,看你们小情侣恩爱就不顺眼了。” “实惨,看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我诚挚道。 胖子听了就想隔空打我,结果我和小哥裹的你我难分,他眼瘸“啪”的一下拍小哥背上,一声闷响尴尬的回荡在风里,他锤人一向虚张声势,劲不大声鼓的特别足,隔着衣服我都给他这巴掌震的耳膜疼。 小哥一动不动,也没急眼,就淡淡的瞟向他。 胖子心虚的看着天空吹口哨,避免跟小哥对视,见天真困的睁不开眼,顺手把他揽胳肢窝里,死鸭子嘴硬道 “你有妹子,我有儿子,你还得纠结保大保小房子写谁名孩子跟谁姓,我这一步到位。” 天真睡的昏沉,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刻他已然被迫姓王,我打个哈欠,懒得跟胖子持续输出,摆摆手让他滚蛋,头缩回小哥怀里,眯着眼渐渐进入瞌睡状态。 晚上八点降温,我和天真双双冻醒,爬起来迷茫一瞅,胖子睡的直流哈喇子,两手一边搂一个,小哥和木安早已不在原地,俩人搭伙蹲潭边,和雷本昌爷仨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东西。 我身上有小哥留下的外套,天真啥都没有,面面相觑的时候他鼻涕都冒出来了,凄凉的像一颗冬日的小白菜。 朝着光点摸过去,天真就问:“怎么了?” 雷本昌说道:“中鱼了。” 鱼线绷的笔直,每转一圈,雷本昌几乎都用出了吃奶的劲道,他用力转动两三圈,然后放掉,等滚轴自转十几圈,再死死锁住。 “是那条鱼吗?”天真问道。 我也出声:“这鱼狗鼻子啊,一下料就闻着上来了?” 雷本昌叹气:“不是,应该是其他鱼,力气很大,估摸着有一米多长,我以前也钓到过,不是它,否则——”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们却心知肚明,他想的说大概是:否则他根本拉不上来。 我将外套披回小哥肩上,又摸摸他的手背,或许是在做体积活的缘故,他的手并不算冷,我微微松口气,要是因为我导致他感冒,那我可就作大孽了。 小哥看看我通红的鼻尖,肩膀略略一斜,示意我拿走 “穿上。” 我撩起袖子咧嘴一笑 “一起劳动奔小康,不会冷的。” 雷本昌逐渐加大收线力度,没过多久,鱼线那边的拉力和爆发力慢慢减弱,这时我们就可以搭手帮忙。 每人轮流收一个钟的线,胖子醒时,我们正好把那条鱼从深潭里拉上来。 线收到尽头的刹那,带着白鳞的黑影破水而出,矿灯的光线打上去,水珠和鳞片反射出斑斓的色泽,溅射的水花纷然落下,尽数砸回潭面,波纹汹涌之下,倒映的月光全部都被搅碎,细细碎碎点缀在水面。 “吃过潭鱼吗?”雷本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