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书遮着脸靠在院子里打盹,风经过常青藤的爬架,再吹来时就会带上草木的清香,车轱辘压地的声音连绵不绝,与鸡群扑腾的鸣叫声混杂在一起,组成乡村BGM二重奏。 在雨村住下不久,我已经很习惯在嘈杂的环境里养神。 书本啪嗒一下落地,明亮的光线覆上眼皮,映出一层粉色的柔晕,在睁眼的前一秒,光亮乍然变暗,有熟悉的气息撒在脸颊。 我腾地窜起来往前就是一个飞扑,小哥让我抱的向后一趔趄,连退几步站稳,我搂着他的脖子,眼底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小哥,你回来啦。” 回应我满心欢喜的是长达数秒的揉脑袋,他淡然的目光里有丝缕柔和藏匿,轻“嗯”一声算是答话。 我想说两句土味情话表达见到他的愉悦,又觉得自导自演没意思,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像只小白兔般单纯懵懂的问道 “我最近看书看到一句诗词,‘玲珑骰子安红豆’,你听过下一句吗。” “入骨相思知不知。” 小哥不疑有他,接话答道。 我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立马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比刚才那个还要用力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温八叉谢谢您嘞。 后背的力道同样收紧,我埋头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腻歪的不愿意离开。 良久抬头,我看见小哥的视线不知何时落于地面,放开他捞起躺着的书本,看都没看就摊在他面前 “我是真的有看书,没有骗你。” 小哥眉心微蹙,他低头快速扫一眼,复又看向我,久久没有言语,同时,他眼里有一丝极淡的诧异闪过,浅如轻雾,几乎无法捕捉。 这是个什么表情,他对东野圭吾有啥偏见吗? 我一头雾水把关注点转向书皮,标题几个大字跳入眼帘,头皮马上炸的外焦里嫩。 谁TM来告诉我,为什么封面上写着《金瓶梅外传:潘金莲与西门庆不得不说的故事》。 老娘的《解忧杂货铺》呢?! 心内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我惊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呆滞两秒,猛然想起还有小哥在旁,面对他复杂的眼神,我慌不择言道 “你别乱想,这不是我的书,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这种鬼东西啊!” 啊字的音调刚落,我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光天化日不看,言外之意是晚上背人悄咪咪躲被窝里看?! 草。一种植物。 我放弃越描越黑的解释,铁青着脸冲进去揪起正打游戏的胖子 “说!是不是你干的!” 胖子被我拧的嗷嗷叫,手还坚强的握着鼠标不放,没过多久,他眼花缭乱的屏幕突然一暗,跳出一个击杀提示后变为灰色,胖子骂一句娘,腾出功夫解救他的耳朵。 他撇开我的手怒道 “小哥一回来你就发横是吧,我他娘怎么得罪你了,你在屋外躺着,咱俩隔十万八千里远,我好好跟天真打着游戏,你进来二话不说掐老子是几个意思,大眼珠子拈木刺——故意找茬儿?” 我懒得跟他废话,俯身去翻他的桌椅板凳,坐垫一掀,破案。 胖子眉毛一拧巴,转头看着天真严肃道 “肯定是你栽赃嫁祸,这书哪儿来的。” 天真翻个白眼,一句狡辩都不屑给他,我揣着手旁观他的独角戏,胖子自知恶作剧被我们识破,挠挠头转移话题道 “小哥难得在家你跟我较什么劲,守活寡守了一个多星期,不想你家小老头吗。” “什么老头,好好说话。” 我护犊子的瞪着他,胖子顺着话头继续打岔 “老头怎么了,老头好老头有低保,老头事儿还少,这他母亲的可是一褒义词。” 怎么回事,我竟感觉无法反驳。 几天没和胖子闹矛盾,他的贫嘴词汇库又丰富不少,我气哼哼的用眼刀剐他十多遍,丢下一句“再搞这种事情看我削不削你”,转身奔着张老头的脚步跟去厨房。 小哥一向不做多余的动作,既然他回屋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澡,而是进厨房,说明他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急需进食,恐怕还是饿挺久的那种。 我屁颠屁颠拦住他摸压缩饼干的手势,用五分钟时间开锅煮了一碗火腿鸡蛋面,双蛋双肠的豪华配置。 陪他坐在客厅吃面,小哥巡山都会带回一两样土特产,这次的礼物是一条大鱼头,长的奇奇怪怪,我顺手挂在阳台晾血水,又去查看他的背包,干粮盒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