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不大,但载四位客官、三位船夫,还是绰绰有余。 有风时,可以拉起船帆,无风时,则可以靠灵石加速。 这种配备了“仙家手段”的船数量不多,还烧钱,也只有风袭玉这等不差钱的老板才会用。 船到了一处小渡口,停下来休整,江在水也拉着游与明下了船,顺手摘了只芦哨吹着玩。 “你不该以身犯险的。”游与明折了根芦苇茎,戳她道。 昨日太过混乱,两人一直没碰上面,游与明直到上了船才有空拉着她询问结果如何。 江在水的芦哨吹得没调,她丢了手上这只,打算换一个。 “那不然呢?和宫恒抢人,把魏桃丢出去?” 她抽掉芦苇杆的芯子,留下芦管,又做好一只芦哨。 这手闲不住的捣蛋鬼把芦哨一递,“你吹一个。” 游与明无奈地接了过来。 她没吹,只是道:“那也比你自己担下责任,还留了个隐患好。” 江在水边祸祸新的芦苇边嗤之以鼻:“阿弋,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她看着船夫将物资搬上船,语气有些得意:“我可懒得收拾烂摊子,魏桃的事,我都是跟我爹报备过的。” 上次自己偷摸瞒事还是被龙子教做人时,统共没过几天,她还不至于又充满自信。 “你确定是江伯父收了信,不是祝江临半截拦了信骗你?”游与明存疑。 江在水顿了顿。 “不能吧?他有必要吗?” 游与明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江在水投降:“我回去就重写一封信,重新告知一遍江观主,并让他随回信证明他是我爹?” 游与明捏了捏眉心,深觉这姑娘好好长到现在,不是江观主太仁慈,就是江家大哥把妹妹保护得太好了。 —— 其实江在水昨日见识过还灵阵里的人员状况后,就觉得这事不能善了。 整个钱府确实无人亡故,但除了魏桃点名的八人,灵力被抽取太多导致修为倒退的也不在少数,更多人则是觉得浑身乏力,气劲耗散。 她略略看过整个钱府,发现祝江临确实是留了些后手。 比如那些在还灵阵开始时已经入睡的人,别管周围怎么吵闹,都睡得死沉。 比如惶恐地想要逃离钱府的府兵,被困在自己所属的“方位”上不能离开。 再比如她回到杜门槐树下时,钱府灵气突然又被引动,而后祝江临告诉她,此夜大部分人的记忆已被更改。 她今日与游与明一对,便知那位所谓在“掠阵”的看戏凤凰,确实是在他们离开有一阵子后启动了一个阵法。 这倒是帮了善后的人大忙,但却给江在水的编谎大业又增加了一份工作量。 而且并不能完美掩盖还灵阵的痕迹。 江在水虚心请教了黑心龙子,最后终于给师兄师姐交上了一份说得过去的报告。 “钱府作恶多端,前些日强夺的至宝上,恰附有曾经债主的恶灵。恶灵怀恨在心筹谋多年,不知从何处得来邪术,竟将仇人尽数骗至钱府,吸食其灵气。” “好在江某与游某带着新结识的侠士祝某与风某早有防备,躲在钱府,这才及时进行了阻止。” “可惜邪术一旦施展难以快速打断,最终还是造成了重大损伤。” “最终恶鬼因擅自使用邪术,魂灵虚弱,自散于天地间,钱府之事也未有人无辜而亡。” 至于邪术是什么,哪里来的? 江某无能,还请师兄师姐自己查吧。 “其实告诉师姐魏桃用的是还灵阵也行,但是就不好解释在严重者由修士跌为凡躯的前提下,那欠了命的八人为什么还活着了。”江在水把芦哨塞嘴里,又吹了两声。 然后她欣喜的发现这只音色不错,觉得自己宝刀未老,遂打算再做几只凑个五音。 游与明拿手里的芦哨丢她,没好气道:“还灵阵既然会留下痕迹,抹消记忆的阵法难道不会?” “那就随便师兄师姐怎么想了,总归与我无关,我通通不、知、晓。”江在水一摊手,耍无赖道。 游与明梗住一口气,震惊地发现这无赖耍得还十分无懈可击。 除非同党跳出来揭露事实,江在水这一套说辞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算被发现不对,也能以“仅仅在渡城待了两日,信息偏差”为由搪塞。 更何况查案的是自家人,还能抓了她拷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