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边。病房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动静。 头变得更痛,打了两瓶点滴,但我没有任何好起来的感觉。灰暗的心情简直无以复加。 我勉强坐起身,按亮床头灯,发现流川枫正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睡觉。 暖色朦胧的光线下,他的肤色更加白皙透明,只是脸容看上去充满倦意。他睡得并不安稳。 平时,流川枫根本不知道“累”字怎么写。他累了就会原地睡下,被叫醒还会撒一顿起床气。这才是他。 如今却因为我的缘故,他明亮的脸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感到害怕起来,仿佛我认识的那个流川枫会消失似的。 “流川枫……”我细声唤他。 “嗯”的一声,他睁开眼睛。尾端微微上勾的漂亮凤眼注视着我。 “醒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鼻音浓重地说。 “姐姐呢?” “回家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流川枫走过来,坐到病床边上。我朝他伸出手。必须抱住他,我感觉。 只要他在这里,他的存在就能如此让人依赖。 流川枫的手臂轻轻一动,把我揽起来,我就这样坐在流川枫的腿上,让他紧紧地抱着。 虽然还在头痛,可是流川枫的双手和脖子非常温暖,包括缠绕在后背上的手臂触感,以及贴在一起的胸口的触感,都好温暖。我静静地哭起来。 “还头痛吗?”他问。 “嗯,好像有人用锥子刺我的脑袋。”我依在他的颈窝里,渐渐止住痛楚引起的眼泪。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脑勺,温热舒适的感觉。“医生说打过止痛针了,再痛的话可能要加量。” 我告诉他,我很害怕。 我害怕他死掉,还害怕自己堕入妈妈那种在别人身上发泄痛苦的心境。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早点死掉算了…… “理,我不会再受伤了。”流川枫平静但坚决地说。 泪水又流了下来。好奇怪,我怎么这么爱哭。 我们安静地拥抱。流川枫厚实的肩膀,每当我靠上去,就恰到好处地下陷一些,不管在何时何地,他都是可以依靠的。 “你哥打过电话来了。”流川枫忽然说道。 “……他说什么?” “骂我。” …… 一想到哥哥会失望,我真恨不得死掉。真希望是一场噩梦。 流川枫的声音沉沉:“是我的责任。” “我……我好像,不正常了……” “你没有。” “可是,校医说……”我说不下去了,难以启齿。 “那又怎样。”他抵住我的额头,强迫我望着他。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就算是,那又怎样?” “我会陪你。” 他宣誓一样重复:“无论如何,我陪你。” 他的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我们的眼睛离得好近。瞬间,和他似乎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过。 我简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流川枫那强烈的气场,似乎可以把所有阴郁通通驱散。 无谓的悲哀和泪水都消失了。 流川枫那双不知被我凝视过几千几万回的、清澈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虚假,有的只是从未改变过的纯粹和坚定。 我清清楚楚在他的眼眸里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我看清楚了。至今为止,是他和家人竭尽全力,才支撑着我懦弱的精神活到今天。而我却沉溺过去,一直当一个乱发脾气、毫无成长的小孩。 原来我跟三井学长没有区别。 我想长大。我不想再逃避了。 这时,我感到内心里有一个决意静静地涌了上来,我能感到它慢慢地充满我的内心。 “校医说的心理咨询,你陪我去吗?” 我要改变。我要改变。 “嗯。” 即使软弱得身心都要散架,我都要好起来。这是我的决心。 * 叩叩,有人敲门。 房门“咔嗒”一声打开,是医生,“醒了啊,来,我看看状况。” 医生先用听诊器听我的心跳,又用电筒照我的眼睛,在我的腹部、脖子按来按去,问我会不会痛。 我对他说,只有头在痛。 医生沉吟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