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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子泡病秧子(1 / 2)


睁开眼,不是竹屋,月清晚实在想哭。

俗世僧到底有多少过去啊,记起这些不好的过去,他不得把轮回道前的神和仙恨个遍啊。

前两世的饥饿感和深入骨髓的寒冷没有丝毫减弱,这一世的俗世僧还多了头疼不止,四肢无力的毛病,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在药罐里泡了十几年也没有气色。

“咳咳咳。”

月清晚感觉舌头都要咳得吐出来了。

几个年轻女孩立刻围了过来,喂药的喂药,拍背的拍背,有叫少爷的,也有叫老爷夫人的。

一会儿,屋里进来了两个富态的中年人,进门就直扑床边,大呼我儿可怜。

那眉目和善的夫人拉着俗世僧的手就哭了出来,说了不少体贴暖心窝的话。

连月清晚都听得心口发热,何况是孤苦了两世的俗世僧。

虽然这一世病痛不离身,但生在了富足之家,还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俗世僧双眼含泪,只是一直咳嗽着,没有空说话。

月清晚松了一口气,人总不能一直受苦吧。

暮春梨花落下时,俗世僧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能离开药香盈室的房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院子里看花喂鸟,闻一闻没有苦涩草药的空气。

然而还没走几步,俗世僧就倒在了地上,突然间的断骨之痛让月清晚没来得及收回五感,毫无预兆地感受到俗世僧的断腿断手的疼,疼得脑瓜子嗡嗡嗡的。

摔伤了腿的俗世僧被家丁抬回屋子,房门一关又是月余,银针在腿上扎了密密麻麻的孔。

俗世僧的母亲几乎是把他捧在了手心,每日陪护照顾,汤药进补,不让风雨近身半步,然而俗世僧每日头疼照旧。

闷在草药苦香中躺到六月,正是暑热之时,俗世僧好了腿,却又开始浑身发热,四个丫鬟不停歇地扇风也无济于事,不过一夜时间,俗世僧地后背长出了许多小疙瘩,小孩长水痘似的又痒又疼,大夫找不出病因,开了清热降火的药方后匆匆离开了。

俗世僧忍不住抓破流出了脓水,药香中渗入了丝丝腥臭,小丫鬟在俗世僧的威胁下,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按压俗世僧后背的疙瘩,以痛止痒,俗世僧一夜枯坐到天色渐晓,才迷糊睡去。

他这一生不一定能享福,但一定要受很多苦。

月清晚意识到他非同一般的命格后时时收拢五感,实在熬不住俗世僧身上的一点痛,俗世僧趁无人时想要打打碎茶杯,借锋利杯壁自我了断时,月清晚甚至有一丝庆幸。

然而他连打翻茶杯的力气都没有。

温热的汤药入口,反而又勾出牙齿的疼痛来,不出半个时辰,脸便肿了起来俗世僧趴在床上兀自落泪。

七尺二郎,竟然从未稳稳当当离开过床榻,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家里一方庭院,大门也不曾见过,大门之外的集市街景也只在母亲的模糊叙述中听过。

俗世僧千万次祈求离开屋子,却不想是在看过父亲额头带伤,仪容混乱的画面之后被匆忙送进轿子里的。

倚在后门旁含泪相送的母亲被帘子隔绝在外。

山中的小院子里没有了父母的消息,与俗世僧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雪梨成为了他的依靠。

整日吃药,听雪梨念书,说屋外景致,仆从间的恩恩怨怨,他尽力做一切能稍微转移注意力,减轻痛痒的事情。

然而没多久,院中仆从散尽,寒冬腊月,看到瘦弱娇小的雪梨独自劈材时才他肯接受那病痛之外的苦楚。

俗世僧拿过棉袄,想着给衣着单薄的雪梨送去时却摔倒在地上,没了家丁的帮忙,雪梨一人又拖又抱又扶,折腾良久,才把病久积弱的少爷扶到床上。

不过双十年纪的小丫鬟第一次中俗世僧面前落泪。

生意失败,双亲已去,家财散尽,相依为命的小姐妹和家丁相继离去,俗世僧的身体全无好转的迹象,带来的银子也不够用了。

桩桩件件让平日活泼爱笑的雪梨伏在俗世僧肩头号啕大哭。

俗世僧微笑着轻拍雪梨的后背,只觉得轻松,生来与病痛为伴,死亡早已变成了他解脱的渴求。

丢下身体,人应该就能自由吧。若能随着父母一起离去,岂不又是一家团圆。

寒冬第一场大雪落下时,院子里有一个人失去了呼吸。

夜里,屋外寒风呼啸,俗世僧心口疼痛难耐,早就搬进他房间,睡在他床前的雪梨却无动于衷。

俗世僧艰难地抬起头狠狠砸在床头木板上,瞬间疼得昏睡了过去。

清晨,俗世僧脑后长了大包,心口还是疼,本该去端药的人却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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