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子拿出来蒸,少费点事。 江铮不是头回看方晴在包子铺忙活,这几天他上班前都要来菜市场大门口,看方晴忙活一会儿才去上班。 “小晴,快看谁来接你了。”圆姐一脸羡慕。 从昨晚睡觉后,方晴就没看过江铮的脸了,他肯定也没睡好,看着就困倦。 方晴有意让江铮在热气烘烘的包子铺门口多吃几口蒸汽。她慢条斯理地洗了手,重新梳了头发,跟圆姐马哥又交代了一遍冰箱里有小笼包,才和江铮走了。 他们的手臂几乎贴在一起,看着亲密,但谁也没说话。两人默然地往前走,也没说是回家还是要去哪儿。 前方是个小公园,方晴脚下一转,从小道走向小公园。江铮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方晴想了一上午她要说什么,从哪句话开头,衔接哪件事,要是江铮这样回应,她怎么回答,江铮那样回应,她又怎么回答。她想得好好的,甚至还一度把自己想高兴了。但是,真到了要说出口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小公园里有个凉亭,方晴坐着,江铮站在旁边,靠着柱子。 马路对面是一片工地,听说规划成了美食街,工人们加班加点地干活。咚咚咚的声音惊扰得小公园里的鸟四处乱飞。 “你妈那次说我们的房子分不下来,是真的吧。”方晴陡然开口。 江铮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一直在想昨天他哪儿惹到她了,没曾想方晴一杆子支回到半个月前。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方晴只是起个话头,没等着他回答之后才往下说。 “那天我问你,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只说让我别操心。我就以为你妈是吓唬我的,没人动我们的房子。昨天在新房遇到的那个老师傅,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妈说的跟我们争房子,差点把我们那套房子分给他的刘师傅。这个刘师傅是走了李爱国的关系吧,后来还举报了李爱国。电视台报道了,说是匿名群众,我猜就是刘师傅。怪不得见了我们,表情那么怪。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是在为房子生气?我们已经拿到手了。”江铮愈发茫然了。 方晴仰起头看他,正色道:“你以为我在跟你翻旧账?我是拿这件事举例。你自己想一想,从我们上了酒厂分房名单,到李爱国作梗,要把房子分给刘师傅,到最后房子分到我们手上,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你哪一件是跟我说过的?” 江铮面色微凝,知道自己做得不妥当。方晴的火气已经冒上来了,看江铮面带愧疚,更加火大。 “我在罐头厂上班,收发室掉根针,我回来都讲,当然这是我的习惯,我没有要求你也这样。你在厂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你要是一件一件都跟我说,我也会觉得烦,但是,重要的事你总要讲一讲吧。” 方晴依旧不喜欢话多的男人,但是江铮的寡言让她不开心了,她开始气恼江铮话少。 “听说这次扳倒李爱国,你江师傅出力不少。我除了知道你给齐大叔出了个主意以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还是我主动问的,要是我不问,你没打算跟我说。我还要从别人那儿知道我爱人在外面做了什么!” 方晴气狠了,全身绷得紧紧的,胸膛一起一伏。 江铮并不是深思熟虑后决定隐瞒,他只是认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值得拿回家说。每天下班走出酒厂大门,里面发生过的事就跟他无关了。那些污七糟八的事,不能污染他的家。 很显然,这只是他的想法,他没有站在方晴的角度去想。 道歉的话是要说的,还要加上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江铮正要开口,猛地顿住,他发觉他刚才没完全想明白。 方晴难道就真的这么喜欢每天都讲厂里那点事吗?收发室就四个人,能发生什么大事?江铮记得方晴有个女同事跟一个外地笔友通信,以为是在恋爱,半年后才发现对方是个女人。就这么一件事,方晴讲过三回。 方晴之所以在家讲厂里的事,是为了安外婆外公的心,是在告诉他们“我上班很好,厂里没发生什么”,那么方晴对他是不是同样的担忧? 江铮否决了先前想好的回应,哪怕哪个回应也是他真心想说的,并没有故意敷衍,但他经过这一番思考,先前的回应就显得敷衍了。他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思来想去,只有这三个字。 “对不起。” 方晴把话说出来,气就去了一大半,听了江铮的道歉,她从小有听音辨意的能力,江铮是不是真心道歉,她能听出来。 从昨天傍晚就盘桓在她心头的郁气总算消散了。 “江铮,我要是找一个跟我搭伙过日子的丈夫,我不会要求这么多,大家过得去就行,我知道很多人都是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