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铮终于意识到不对。 洗漱完,他回到小卧室,方晴坐在窗边对着镜子擦脸,听到他进来了,脸色又沉下去。 江铮把这一天他做过的事都回想了一遍,想不出哪里惹方晴生气了。方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一旦生气,不会憋在心里,一定是要往外发泄的。 “今晚那个炒田螺还挺好吃的,比我们那次在人民广场吃的好吃。”江铮试探着说。 “嗯。” “离我们厂也近,下回我打包回来,让家里人也尝尝。” “行。” “我们那房子是不是厨房有点小?” “不小。”提到房子,方晴的语气就不显得那么冷淡。 江铮仿佛看见曙光:“我是不是哪儿惹你生气了,一晚上你都不高兴。” 这一问又问砸了。方晴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犀利。江铮很少见方晴这个样子,以往她生气,瞪他几眼,就吧嗒吧嗒往外吐,把“快来哄我”写在脸上。这回不一样,她不说,用眼神审问他,等着他主动交代。 她的眼神看得他心里有些发堵,明明还在兴致勃勃地看房子,设想房子布局,畅享以后在这房子里怎么生活,忽然间,她就不高兴了。 “小晴,我哪儿做的不好,你直接跟我说。”江铮也带了点气,语气有几分生硬。 方晴站在床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上床背对着他睡了。江铮也不再问了,也背对着她躺下。 “关灯。”这晚上方晴第一次主动开口。 江铮装没听到。 “关灯!”方晴加重了语气。 江铮:“你关。” 方晴没动,也没出声了。江铮回头一看,她嫌光照着眼了,用毛巾被把脑袋罩起来。他把毛巾被拉下来,方晴板着脸瞪他,江铮看着她满头的汗珠子,又好气又好笑。 “跟小孩儿一样。”江铮下了床,关灯。 他再回到床上,方晴连人带被挪到床边了,像是要离他几米远。方晴闭着眼脑子里催眠自己入睡,忽然,背后一个热源靠过来,一只手臂也搭了过来。 “热。”方晴把那只扰人的手臂丢过去,同时,踹了旁边的人一脚,让他挪开。 江铮又把手臂搭过来,悄声说:“快睡吧。” 我倒是想睡,你先挪开,“让开,热死了。”冷不防地方晴的声音放大,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 “嘘,别让家里人听到了。”江铮也不逗她了,睡到另一边,扯了扯她的毛巾被,示意她挪过来,别掉下床了。 方晴半撑着身体,回头看他,江铮也转过来看她,四目相对,在黑暗中,都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饶是如此,方晴尽其所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江铮看。她就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才不在家里跟他吵架。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方晴就起床了,她迅速收拾好,走出院子大门才五点过五分。带着一肚子气入睡的后果是第二天醒来头晕脑胀。 圆姐发现她不在状态:“得了新房子,乐过头了?这一会儿你自己数数打了多少个哈欠。” 说着,方晴又打了个哈欠,她苦笑:“也就拿到钥匙那会儿是高兴的,这房子要装修,先不说钱,找个靠谱的施工队都难。” “胖哥,一次能吃三笼小笼包那个,听说他姐家装修,找的施工队是一伙强盗,把他们一家子绑了,要他们说出存折密码,不说就打。还是邻居发现不对劲,报警了,这一家子才得救了。胖哥他姐在四院住了两个多月了。” 四院是精神病院。 方晴被吓清醒了,做包子的速度都慢了。 圆姐忙说:“你家小江是个能干人,你让他去找施工队,肯定没问题。” 方晴有着顽固的爱面子基因,对江铮再怎么不满,在熟人面前是不可能摆在脸上的。 “也是,我不操心这些,让他去管吧,谁叫他是能干人。” 她极力控制住阴阳怪气,结果圆姐听得不好意思了。现在的小夫妻真是不一样了,这么直白地在外人面前夸自己的爱人。他们那会儿别人夸自己的爱人,自己还要贬低两句,才显得谦虚。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方晴小两口如胶似漆的。圆姐想她是不是也学一学,夸夸老马? 中午,能干人江铮来包子铺接方晴。 方晴每天要做380—400个包子,今天速度慢一些,到11点过只做了大约370个。她打算再多做三笼包子,和上午没上锅的十笼包子一起放冰箱里,她下午不来,晚上圆姐可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