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的赵雪凝,李冬青双眉舒展,隐隐带着笑意。 他以为眼前的女子只是叫自己来帮忙。 怎知自己刚刚回到院里,赵雪凝身边的丫头白霜便带着大夫找上了门。 那时才明白这病恹恹的女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正在给赵雪凝搭脉的这位老者,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 此人医术在当年的太医院中,只能算作中上,但看眼色的本领却是一等一。 今日找他过来,再加上这般阵仗,想来这位耳聪目明的老爷子定能品出其中味道。 李冬青敛去眼中笑意,视线转向周氏。 只见那妇人面上担忧之色尽显,眼里却带着几分喜意。 估计是见自己侄女病重,心中惦记着“吃绝户”吧。 同一时间,赵学才知晓侄女病重后,捂着被婆娘打肿的右脸,忍痛扯着嘴角笑道:“嘶,这就叫福祸相依,哈哈!嘶!” 秦六见他高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心翼翼道:“您这叫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听见“情场失意”赵学才心中黯然,可惜了梅香这么水灵的丫头,从今往后他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想当初进了赵府的门,他赌得就是侄女命不久矣,现下总算成真。 再者白日里,他在赌坊赢了场大的,入夜被家中悍妻收拾一顿,没了伺候的丫头。 秦六这般说法也算应了此时的“景”。 “您今日这是走财运啊!”秦六谄媚躬身拱手道。 看赵学才双眉得意挑起,秦六继续道:“太太估摸要在小姐那边待着,既然财神爷落到您头上,咱们……” 赵学才见身边小厮这幅眯眼贼笑的模样,原想呵斥,但转头瞄见梅香被打时,散落在地的钗环,心里好一番难受。 随即将捂在脸上冷布巾狠狠甩在桌上,一挥衣袖:“走!爷带你长长见识!” * 门房处的老仆见赵学才带着秦六出了门,向身边的年轻仆人吩咐了几声,赶忙去内院报信。 消息传到李冬青这后,他状作担忧,在正堂来回踱了几步,随后冲周氏拱手行礼,回了里间。 春分见进来的人是他,赶忙上前,李冬青比划几下,她立时会意,赶紧拿来笔墨。 男人执笔写道:“入局。” 此时的赵雪凝早已睁开了双眼,转头看着李冬青的动作,坐在他身边的老医者单手给她把脉,另一只手则是捋着花白胡须。 两个人半点声音都没出。 当李冬青将宣纸上的字展示出来时,赵雪凝抿唇一笑,轻轻动了动手腕。 老头这才缓缓睁开眼,开口道:“老朽先前来时,便与你们吩咐过,且莫叫你家小姐生气,今日这又是为何?” “今日,今日……”春分嘟囔着,似是有难言之隐。 “罢了!罢了!这身子是她自己的,她这般不知在乎,且等着吧!” “您这是何意啊?”春分的声音很是急促。 李冬青拿着方才的宣纸,走向屋内角落的烛台前,将其点着,白霜赶忙拿起铜盆接住。 “能是何意?你家小姐……怕是……哎!”老头摇摇头,长叹道。 赵雪凝看着身边老大夫,心中吐槽,这要是放到老家,此人定能拿个小金人! 老大夫表演完,起身收拾药箱,赵雪凝冲立夏使了个眼色。 不多会老头的手中就多了一个橙黄色的荷包和一张纸条,“我后日再来,先叫你家小姐按这方子吃,若是两日之后见起色便能救。” “多谢大夫。” “叫人把我那小药童叫进来。” 春分应声而去。 当她走到隔着正堂的屏风前时,就听得几声慌乱的脚步。 她忙垂下头,忍住笑意,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逼得自己眼眶通红。 见春分出来,周氏摆出忧心急切的样子,开口道:“怎么样了?” “回大伯太太的话,大夫说小姐……”话未说完,春分抬起袖子直抹眼睛。 见此情形,周氏心中高兴,但面上却是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婢子先去……先去喊大夫的小药童。”春分垂首行礼。 周氏见她出去,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看侄女眼下的情状,没等她从椅子上起来,李冬青也出了里间,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男子见到她,先是一礼,随后双手将纸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