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听到这,一口气彻底松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她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剥起毛豆,“昨晚睡得好吗?” 姜陆烬神清气爽点头:“好,来到这地方两天都睡得特别好。” “来我们这的孩子都这么说,说晚上睡得好。”沈奶奶抬手指指山头,“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能闻见香气?” 姜陆烬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沈奶奶将剥好的毛豆在盆里铺平:“是我们这山头的花,能让人睡上好觉,所以我们这几片山头的人呐,哪怕烦心事再多,夜里也不会睡不好觉。” 听沈奶奶这么说,姜陆烬想起前晚在宾馆,入睡前的确也有闻到类似的香气。 所以说他这几晚睡得好,是因为这里的花? 见姜陆烬面露思考,沈奶奶又问:“小姜平时睡得不好?” 没等姜陆烬应声,沈奶奶和蔼笑道:“最近正好是落花的季节,阿云家已经开始做上香囊香片了,等你们走,我给你们捎上些。” 姜陆烬笑着顺了老人家的意思:“好,谢谢奶奶。” 沈奶奶便又道:“早饭在桌子上了,还热乎,你早些吃了,让小松领你一块上山脚泡泉水,早上的泉水泡了最有用处。” 姜陆烬点点头,回屋刷牙洗脸。 等他再出来时,看见松沄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他走到松沄旁的位置上坐下,出声问:“你也刚醒?” 松沄点头:“比你早两分钟。” 看来也是被狗叫声吵醒的。 倏地想起什么,姜陆烬又问:“我昨晚是在外面睡着的吧?” 松沄勺粥的动作一顿,轻应了一声。 刚应完就听姜陆烬又问:“你给我扛进去的?” 扛。 松沄在这个字眼上停留半晌,最终还是又应了一声。 刚答应完,他搭在桌上的左手倏地被身旁人抓起。 松沄浑身一僵,纤长的睫盖住幽蓝的眸,沉静了一会,才侧过脸去看姜陆烬。 姜陆烬正在看他左手手心里的伤口。 见包着的纱布没有渗血,才松开手问松沄:“你怎么想的,拿受伤的手去接别人的拳头。” 松沄言简意赅:“近。” 姜陆烬被这一个字堵得难得没了话,好一会他才反问松沄:“万一那人的力气远超出你想象,伤口重新崩开了怎么办?” 松沄没有应声,叫人有些捉摸不透地看着姜陆烬。 清晨的阳光照得他的眸如水洗般蓝。 姜陆烬与他对视了会,不清楚是不是错觉,还是南云村阳光太好,他觉得松沄的眸色似乎比半个月前浅了些。 半个月前还是以黑为主如寂静汪洋深处的幽蓝双眸,此刻仿佛天空拨云见日,在海面撒下了一缕亮光。 那双眸的主人静静望他片刻,忽然问:“你希望我的手快点好吗?” 姜陆烬被问得一懵,下意识笑:“你这是什么问题?” 松沄与面前那双未笑进眼底的眸对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 两人吃完早餐时,吴村长刚好过来。 他手里推了把木制的轮椅,见着姜陆烬就招呼:“小姜,来,我听沈姨说你今天要上山脚那泡泉水,那段路不好走,我特地给你整了个车子过来,让小松推你过去。” 姜陆烬的脚已经比昨天消肿很多,他刚想说不用,谁料松沄竟先一步上前,道了谢,接了车。 等松沄推着车回到他身边,他轻声对松沄道:“不用,我脚快好了,你手上有伤,推我也不方便。” 松沄垂眸看一眼姜陆烬受伤的脚腕。 的确比昨天消肿很多,但距离“快好”显然还有很大的余地。 他抬眸看向姜陆烬:“我的手已经开始退痂了,回去就可以把绷带拆掉,不碍什么事。” “恢复得这么快?”姜陆烬面露惊讶,“什么时候看得?” 松沄的视线在姜陆烬脸上流转一圈,最终落到藏起小痣的眼皮位置,出声应:“昨晚。” · 姜陆烬没争过松沄,老老实实坐上了吴村长推来的木制轮椅。 清晨的南云村十分有烟火气息,过往村民来来回回忙着日常里的琐事,碰见了姜陆烬和松沄这样的外来者不排斥也不冷漠,都十分热情地跟两人打着招呼。 两人去往沈奶奶所说山脚的路上,遇着不少上山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