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师徒说说笑笑,等谢寒舟喝完了药,便带着笑语离开了。 屋子一下变得静极了。 房门在谢寒舟的坚持下,依旧洞开,将屋外金黄色的阳光照进了半截。 他一直垂目看着地上的光,从短短的一截,变成了横长橙红的一截,已是到了黄昏。 桑伶没有出现。 谢寒舟眉眼间像是铺上了一层雾气,有淡淡的潮湿和阴影。 他起身穿衣,动作间,被寒气入体的身子有一点闷痛,但这点痛,却盖不住心底的那丝猜疑和心烦。 另一厢。 桑伶和苏落带着那截草根已经跑遍了附近,问了几间药堂,都未寻到什么线索。 最后还是一个已经花白了所有头发的大夫,颤巍巍地指了西北方向,说道: “这附近山林我年轻时都走遍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种草。若还是来自本地的话,那就只剩下这片林子了。这林子常年有瘴气,寻常修士都抵不过,更何况凡人,所以我们大多不会去。这草我们根本不认识,仙子倒是可以去那片林子看看。” 桑伶顺着手指的方向,遥遥远望,只见一片漆黑如浓墨的林子伫立显阳宗西北方向,就算已是黄昏时候天光大亮,那片林子还是半分看不清,只觉阴森恐怖,难以接近。 “西北密林?”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显阳宗西北这片神秘的山林,桑伶没有立即去林子,反而先回了显阳宗。 山下,俞飞瞧她又回来了,淡淡道: “仙子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如今,可是已经过了一日。” 桑伶没有像上午下山时那般,不搭理俞飞,这次停下了脚步,搭理了对方: “线索有啊,俞道兄要不要听听?” 俞飞眉心一蹙,下意识便觉得可不能,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却是摇了摇头: “我觎水门不关心什么线索,只求三日后,真相大白时,显阳宗能给出一个交代。” 好官方,好客套。 桑伶故意耸了耸肩,像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人般,赌气道: “什么交代,显阳宗堂堂正正,现在一切不过是小人作祟,等我将那伙人抓出来,我看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来这里蹬鼻子上脸!” 像是真被气到了,说完,桑伶转身就走。 苏落很快跟上,将觎水门的弟子落在了身后。 瞧两人身影消失,弟子凑近俞飞耳旁耳语道: “眼线回报,他们拿着一个草根,去问了附近所有药堂,一个牙齿都要掉完了的老家伙说这东西可能来自西北,他们就回来了。这次显阳宗的事情闹大了,再如何,他们都脱不了一个监管不力的罪责,也不知这女修上蹿下跳个什么劲。” 俞飞冷笑: “哼,西北可是瘴气无数,凶险之地,他们信了?” 弟子犹豫: “不清楚,反正听完了这个消息,他们就直接回来了。” 俞飞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冷光,想到之前回显阳宗那个活像是个水鬼的修士,有些拿不住底。 “若真是有了线索,那可就糟糕了。” 弟子赶紧进言: “那就在他们之前将线索毁了,那不就行了?” 俞飞冷斥: “宗门弟子怎能如此卑鄙!” 可眼中闪动的分明已经是一番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