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弱弱。 本还有些奇怪,现在他忽然明白了过来,这瘴气的毒真这般厉害?能将一个天道宗的魁首仙君,伤成这般?谢寒舟可不是个脆皮鸭啊。 乐散真人斜瞥了眼那洞开得有些夸张的大门,忽然反应过来,刚才谢寒舟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可那视线却是时不时就会落到门口,仿佛在等着谁来一般。 忽然,门外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寒舟羽睫一抖,倏地看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桑伶的身影,而是李一。 “师父,我来看望谢仙君。” 谢寒舟转头,看向头顶天青色宛如雨后初晴的纱顶,刚才那一瞬间,从心头快速掠过的说不清是失落多些,还是苦涩多些。 李一走了进来,听师父转述了谢寒舟简单的身体状况,表达了友好地慰问。 然后就看见谢寒舟侧对着自己的脸,他先是一惊,果然这瘴气害人,瞧瞧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天道宗魁首,今日就虚弱到了这个样子,脸都白成了透明。早知道刚才就坚持坚持,将无伶拉来,让她好好见见,才知道自己不说大话。 乐散真人瞧着自家傻徒弟,没有半分眼力见儿,一直盯着谢寒舟看,假咳了一声,将心底的猜测对象说了出来: “无伶呢?” 李一连忙摆手: “下山去寻那伙神秘人的线索了。” 乐散真人顿觉周身凉飕飕的,微瞥了眼像是没有在听的谢寒舟,故意追根究底道: “怎么不来看望谢仙君?你可有告知。” 李一哪里受得了这番冤枉,当然甩锅: “师父!我哪里没说,山门处谢仙君的惨状我可是一五一十地转告了,都上手拉人了,可无人却说……却说。” 前面一连串那是连串响起的鞭炮,最后一句却是吞吞吐吐成了浸水的哑炮,让人听得又气又郁闷。 乐散真人想把自己徒弟的脑子里的水赶紧摇出去,说话说一半,小心你狗命啊!你没瞧见谢寒舟的拳头都硬了吗。 “到底说了什么,这般犹豫作甚!” “无伶说,谢寒舟神通广大,这点瘴气也不会伤了性命,自然不需要过来探望,已经随凉月一起下山了。”. 李一小心看了眼安静躺着的谢寒舟,到底是将肚子里的话吐了出来,虽然加工了,没有说出那句“死了没”的话,可到底还是石破天惊般将谢寒舟所有的期待和侥幸,炸了个彻彻底底。 谢寒舟阖了阖眼,起身,肩上乌发墨一般地泄下,那点故意表露的虚弱彻底消失,下颌角锋利如冰霜神铸。 “她已经下山了?为何这般急?” 她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乐散真人没眼看这个恋爱脑。 李一脑子里的水彻底被冻住,神智是前所未有地清醒: “无伶昨日便和觎水门约定,要三日内寻到神秘人的消息,证明我显阳宗的清白。昨夜失了神秘人的去向,那厢无伶只能凭着手中那伙人遗留下来的火药珠的成分,先去寻找线索了。” “三日约定?” 谢寒舟皱眉,这伙神秘人针对的就是显阳宗,抓的不过是显阳宗治下妖族聚集的把柄。将妖族清出显阳宗治下,彻底扫清尾巴,对外撇清关系,不是可以一劳永逸,又何必去辛苦追寻神秘人? 就算真的查到了是何方势力,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看透了谢寒舟眼中的意思,乐散真人摸了摸胡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已是做好退隐的打算,不想这孩子一片赤诚,就让她去闯闯吧,就算三日后一无所获,也无甚关系。” 谢寒舟沉默,事事权衡利弊,寻求最好的办法,可到底比不上她的一颗赤忱之心。 李一昨夜就一夜没睡着,一双眼睛熬得红红的,现在见师父这模样,更想落泪: “那帮人欺人太甚,给了三日,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不至于显得太过欺负人。那俞飞还派人在山下守着,生怕我们显阳宗出手帮了忙,个个像是捉贼一般地盯着。” 乐散真人伸手拍了拍李一的肩膀,道: “别想太多,本就是争来的一线天机,再如何,都不至于太差,实在不行,你师父就寻着一亩三分地,自己耕种自得其乐好了。” “那师父,你可不能随便睡着了,不然就要滚了一身泥巴了。” 李一很贴心地建议道。 乐散真人感觉自己想打人: “你师父哪有这般,我说了我不是睡着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