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里的舰员和乘客很快聚集到了夹层通道里。达尔文带来了好几个箱式照明器,强烈直白的光线从几个方向同时打在戈登的尸体上,仿佛是一出古典悲剧的舞台置景。 十一个人围绕在尸体前方,布尔先生原本就在拖着沉重的身躯进入廊道的一路上出了一身汗,此刻被光线和下层机械的蒸汽炙烤着,更是燥热难耐,一边粗重地喘息,一边咒骂着。 达尔文率先走上前来,在尸体身后找到一把能量手|枪。他戴上一副绝缘手套,捡起那把枪,端详了一番,将它举到众人眼前,说:“我想这就是杀害戈登先生的凶器。” “真好,”布尔擦了把汗说,“我们现在只要冲这把枪问问它的主人是谁,就能知道真相了。该死的,我们就不能到上层商量吗?” “很遗憾,布尔先生。在星舰被领主当局接管前,我们无权移动戈登先生的尸体。”达尔文回答道。 他转而向尤里森发问:“侦探,您对眼下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尤里森正托着下巴思考,他说:“我们得先梳理下现在的情况。看这状态,戈登先生的遗体没有被拖动过,这里应当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星舰遇袭前后,或许是凶手趁乱将他带到这里,将他杀害后又回到了我们中间。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查一查睡眠舱的记录,看看是否有人中途溜出来。” 达尔文点了点头,吩咐一位舰员接入星舰的数据网查看记录。 “星舰上确定只有我们几个吗?”安娜问道,“会不会有人从一开始就埋伏在夹层里伺机动手?” 达尔文说道:“阿尔戈号上装载了生物感应器,如果探知到星舰里有生物信号存在,睡眠舱的密闭门是无法关闭的。” “也就是说,在密闭舱关闭的那段时间里,不可能有人溜出去……”安娜陷入沉思。 “是的,这一点应该是确凿无疑的。”达尔文说道。 此时,查验睡眠舱记录的舰员似乎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赶紧将自己的通信屏幕展示到达尔文面前,冲舰长耳语了几句。 “大家都有一样的嫌疑,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布尔显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达尔文在看到舰员查到的记录后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顾不上回应布尔的冷嘲热讽,说道:“各位,我想有人篡改了睡眠舱的预设记录。” 他抬起头来,看向众人:“睡眠舱不是因为受到袭击而强制开启的,而是有人刻意要我们在这里醒来。” “那人一定是和游牧者勾结好了,火炬舰船就等待在这里,”莫里斯说道,“这样,他可以在我们还一头雾水,摸不清状况的时候悄然完成他的杀人计划。代达洛斯靠近圣徒领域,游牧者的舰船很难推进到那里,而倪克斯附近本来就是他们的活跃地带,会阻拦一艘领主商船也不足为奇。” 莫里斯的一通分析看似有道理,却说服不了安娜,她说:“可如果只是要杀一个舰员,何必要兴师动众调用一艘火炬舰?更何况,现在看来,这位凶手并没能掩盖住自己的罪行。”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格兰特先生突然开口:“舰长先生,能让我看看那把枪吗?” 格兰特突如其来的言论让众人将视线都聚集到了他身上。同样惊愕的达尔文很快平复了表情,他递给格兰特一双绝缘手套,说道:“当然可以,您请。” 格兰特把那把能量手|枪拿到手里,仔细观察了一番,模拟出使用时的姿态。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下,他冲着达尔文扣动了扳机。 “先……先生……?” 达尔文愣愣地盯着正对着他的枪口。恰逢此时管道中的气流声戛然而止,扳机扣响的声音在狭长的通道里回荡,清晰得宛如平地惊雷。 而在廊道静止了一秒钟后,那把凶器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子弹、激光或能量光束从可怖的枪口中射出。众人放松了些许,面面相觑。 “果然如此……”格兰特将那把能量手|枪收回来,迎上众人的视线。 “抱歉,我有一件事隐瞒了大家,”他解释道,“在为盖亚市政厅服务之前,我曾在军部服役。这段经历对我来说不太光彩,所以我很少向人提起。那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也就是说……”莫里斯瞳孔里闪过几分惊异。 “我参与过北落师门战役。”格兰特慷锵的声音落下,令在场几人一时失语,而布尔先生则更确信自己上了贼船。 见众人安静下来,格兰特继续说:“在那场战役中,我所在的分队潜入了一艘游牧者的驱逐舰,因此我有过和游牧者近身搏斗的经历。我认得这把武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能量手|枪内置了游牧者的芯片,只有置入了同样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