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簌簌,在夜间带着些许凉意,吹进二人身间,吹不散刘姝脸颊的烧。 虽然有些预感,也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多想,但答案临到眼前,还是让她震惊许久。 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诸如,建康女子比她美的比比皆是,门户比她高的数不胜数,这人是见惯了山珍海味,所以觉着瞧见她这么一个新奇得紧——司马南弟贵为公主,她作为女子见着都喜欢,她又有什么长处能被他看上…… 并不该真觉得自己好在哪里,只是这位新鲜劲还没过。拖着,不见,过一阵他忘也就忘了。 这是她在修禊结束,跟家人聊过宜城财产如何处置,当机立断即刻启程最当紧的理由。 他出自高门贵户,端得周全礼数,对皇室都能虚与委蛇,多的是底气,像他父亲那般娶一个正妻,几位侧室,填房若干。 世家大族爱用婚姻大事攀亲结戚,就是为了出事也有人能依,能与他相当的条件,她给不起;万一遇到哥哥那般的灾祸,也毫无抵抗之力。她出自小门小户,温饱无虞,从小看的便是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愿意跟人争夫君,哪怕露水情缘。 她玩不起。 以为将安稳之意说了,他能放过她,可是…… 他确实很好,仪态翩翩,指点江山,也待人体贴。 只是她怎么可以盼摘月亮? 就算这月光已经洒在她身上。 明明是私下表白,刘姝却垂着脑袋仿佛做错了事。 漫长沉默,落在男人眼里,就更像是孤注一掷后,快要看到不想见的结果。 苦意自心底蔓延开来,连着表情再无法端着,好在他站在暗处,能稍微将狼狈隐蔽,不至于真心无可隐藏。 谢安凝视着她,却想,就算换个场合,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他们相识不过数十日,给他表现的机会太少;想先把婚事定了,感情的事情来日方长,他有信心让她爱上他,可是她走得太快了…… 她身上的防备是保护她持家两年的力量,也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壁垒。 这壁垒他进不得,却也退不了。 见不到就心底焦灼,见到也波澜不止。 情不过一个字,叫他束手无策,叫他无可奈何。 男人竭力按捺心中煎熬,佯装出轻快的语气道:“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任何事,但我恳请你,把我纳入你考量婚事的候选之中。我……不急着听到答案,等你想好了再说,有任何顾虑,也请告诉我,我会告诉想办法解决的。” 刘姝依然低着头,开口之时却语带干涩:“好。” 沉默片刻,谢安刚想将一路上的思虑全数告知,却见刘姝猛然抬头,眼神澄澈。 “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你应该不是专程跑来,就为了说这个吧?” 谢安笑容带着赞赏道:“确实不是为了说这个而来,但这个必须说在前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护你周全。 “我来找你,为的是早上程谭传我到太守府议的事:宜城守军发现有军中信使被截杀,但不属于宜城守军,城外巡逻队子时没有回城换班。都尉王治怀疑城外有情况,所以下令叫城外百姓都回城后关城门。到关城门前,第二支派出搜索巡逻队的人都没回去,你也没回来,所以我只好出来找你,带你回家。” 刘姝顿时蹙眉:“宜城虽然地处边境,但毕竟与前线相隔甚远,怎么会有信使被截杀?” 谢安弯了弯唇角道:“第一不清楚谁截杀了信使,第二不清楚敌人在哪。若是军队因为利益内讧倒还算虚惊一场,依法处罚就是;怕就怕在,若是北方军队派出探子做的,探子走到哪了,回没回北方?都是问题。所以一方面派信使禀告襄阳武昌求援,一方面守城为上。” 刘姝意识到什么,瞪眼问道:“既然关了城门,你怎么出来的?” 谢安只是笑:“我跟程谭有些交情,他答应我带你回去的时候,再开一次城门,但也就这一次。我刚刚才赶到这里,找到你。现在,情况你也知晓了,跟我回城吧。” “可是……” “马我藏在外边,你跟我走就是。” “不是这个。”刘姝正色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有一位神医婆婆,教过我如何解蛇毒吗?” 谢安颔首。 “婆婆是宜城远近闻名的神医,据传是葛仙公徒弟。我认识她,是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经常来麻烦婆婆开药方……我家想以房屋相赠,请婆婆住在城里,婆婆却分文不收,说她住在此处就可,嫌城里麻烦。那栋木屋是我家专程为她建的,但她只拿来收留病人,自己还是住在草庐。于是我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