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
平江路
本是一条与河道并行的寻常小街, 街侧畔的宅粉墙黛瓦,高低错落,另有数十横街窄巷穿插其间
。白
日里总是水陆交通并行, 河中船橹声吱吱呀呀,陆上行人车马不绝。
这
里一带一向是苏州城最繁华却最低调的所在, 窄巷通向的那些个宅院
,既有
可能是好几户人家挤在一起的大杂院, 也可能里头埋山理水, 雕梁画栋, 住着的但从宅院外却一点儿也看人物非富即贵,
不来。
不知什么时候, 这里悄开一间
糕饼铺。招牌字号十分响亮,叫做业之初着实是不显山不显水的“稻香村”,开
, 掌柜和伙计都没有大力宣扬的意思, 只每
天准备好糕点,
卖不完就交还给店东, 店东自会带回去。
按照店东的说法:本地亲戚与友人多,得送他们尝尝。
这新铺子的掌柜是个泼辣的媳妇, 姓叶。叶掌柜看这店东每天如此之佛,也有点儿担心——担心这铺子开不长久, 担心自己没过多久又得另寻东家。
“东家,不让两个伙计到店门去吆喝?”
“东家, 这两种新品似乎卖得贵了一点儿, 不每一块减一文钱?”
“东家, 不买一送一,不关门之前的半个时辰半价甩卖?”
那东家却每每温温柔柔地回答:“这些糕饼都怪好吃的, 值这个价,就这样吧!”
叶掌柜:这……
而乎叶掌柜的意料,渐渐地,这“稻香村”的生意竟越来越好。每天用不着到铺子打烊的的时候,那糕饼都能卖个精光。还会有主顾专门找上门来,向叶掌柜提各种各样的求:
“们家这个牛舌饼味好,能不能在们这儿订个礼盒,专门装牛舌饼。”
“贵铺子里下月会桂花味儿的绿豆冰糕?哪天上,掌柜也知会们一声儿?”
“掌柜的,眼看就端午了,贵铺子会发卖粽子吗?”
叶掌柜将这些一一都带东家知,东家只是“嗯”了一声,提笔在面前的纸上一一都记下,告诉叶掌柜:“明日再告诉!”
每到这种时候,叶掌柜都会觉得面前这位姓贾的女东家实在是性子绵软,没什么做生意的魄力,不适合做这门买卖。
而到了翌日清晨铺子开张的时候,女东家却又会把叶掌柜请来,轻声细语地将她的决定一条条地讲:礼盒会有的、绿豆冰糕会上的、端午节前是会发卖粽子的……连带昨日的账目也一一都点算清楚。
看这位女东家眼下的青黑,应当是熬到挺晚。
待到这时,叶掌柜又会对女东家生一种钦佩——明明没有做大买卖的魄力,也尽其可能将情做得妥帖。看这位的穿着打扮话行,再推测这位的家境,原本不需如此的。
直到有一天,叶掌柜从女东家中探到对方的闺名:迎春。
叶掌柜突想起来几年前令全天下的百姓都印象深刻的一件——天幕。当年叶掌柜是亲眼从天幕上看见了姑苏的虎丘塔,这件在姑苏格外有名,因此叶掌柜记得一清二楚。讲过虎丘塔之后,天幕还讲了这个叫“迎春”的二小姐。
是她极没有眼力劲儿地问了一句:“您就是……二木头?”
迎春点点头:“对,二木头!”
叶掌柜顿时连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了。
却迎春文文静静地:“知过去自己一直很懦弱,总不能一直这么懦弱下去不是?叶掌柜,为人精明又懂行,很佩服,日后生意上还请多多指教。”
叶掌柜:“哎哟喂,这是德能啊!”
对方可是天幕上曾经点过名儿的人,竟向她请教……等等,天幕不是这位迎春小姐被亲父嫁去抵债,后被丈夫折磨死了吗?
叶掌柜转念一想,天幕上当时得那么严重,这位迎春小姐会被夫婿活活虐待至死,人家现在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可见这样的人都是有天幕在背后暗暗保佑和点拨的。连带这家店,也一定生意兴隆。
叶掌柜,好好干,将来这里的分红定少不了!——女掌柜在心里自鼓励一回,而她却不知,迎春一路走到今天,其中的曲折与坎坷,实不足为外人也。
迎春的生父贾赦已疯癫,药石无效,贾琏只能由着他,天天在荣禧堂隔壁的院子里坐着继承荣禧堂的大梦。邢夫人则宁愿留在京里,由贾琏夫妇供养。
唯有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