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的平静神态。 然而,个人涵养那么好的德川家茂,此时却毫不掩饰其内心的厌恶之情。 一抹不耐之色,大大咧咧、赤裸裸地挂在德川家茂的两眉之间。 对于这帮儒生的政治主张,德川家茂抱着何等看法,可见一斑。 这倒也是正常的。 别说是德川家茂这种视界开阔,锐意进取,早就睁眼看世界的君主了,只要是智商、眼界正常的人类,都不可能会对那伙儒生适才所述的那些论调抱有好感。 恢复井田制;抵制西学,独尊儒术……这伙人的治国理念,一条比一条离谱。 青登原以为:把德川家茂弄得不高兴了,就是这帮人的极限了。 哪曾想,这群家伙突如其来的崭新暴论,让青登的想象下限被猝不及防地突破。 众人对壮汉的连声赞扬稍稍消停了一些后,一个满脸痤疮的矮矬子的站起身: “诸位!要我说,大树公倚仗大御台所,时常找大御台所问策,也同样是一件极离谱的事情。” 现在换此人所谈论的人物——大御台所,天章院的脸色变了。 “女子干政,于情不通,于理不合,成何体统!大御台所一介妇道人家,她懂什么叫治国吗?她可曾研读过圣人之书?” “大树公倚赖大御台所……怎么?这是想效彷唐代的唐高宗,也想在我国弄一个二圣临朝,也想弄一个武则天吗?” 矮矬子成功地以一己之力,把话题内容从“批判德川家茂”,引至“批判天章院”。 “对!说得好!” “大御台所不修妇道,前代将军在位时,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延续德川家族宗家的血脉,便也罢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妄议国是,妄自参与幕政!” “大御台所若是真心想为这个国家好,想要为幕府的未来出一份力,那么就应该立即停止对幕政的干预!专心地替大树公治理大奥!再也别在大众面前露面!” 便在这乱成一团之中,渐渐地,响起了轻微的抽泣声。 那是一个长相颇具人形的丑逼。 丑逼掩着脸,又瘦又窄的双肩在绣有家纹的衣服 “唉!报国无门啊!一身文武艺无处施展,何其遗憾呀!” 这几句话,正说中了在座不少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时间,抽泣音、嚎啕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生不逢时啊!” “只可惜了我的这一身本领……” 就在这当儿,一个不耐烦的、焦急的声音,忽然传遍了整座茶屋。 “哭什么?诸君在此效‘新亭之哭’,有何用处?国势垂危,吾等应当戮力同心,刺股悬梁!何至作楚囚相对?何至效儿女之态!” 青登跟着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脸庞上蒙有厚厚一层油脂的大胖子,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激动地大声说: “回首经年,东照神君生当战国乱世!其时海水群飞,兵连祸结,云起龙骧,诸侯并起!” “天道不公,致使东照神君自幼就被挟为今川氏的人质,流离转徙,造次颠沛,然即令困此险境,东照神君亦未曾自暴自弃,未尝一做儿女之态!” “卧薪尝胆,含垢忍辱!离今川,平武田,取石田,灭丰臣,终开我德川天下三百年基业!” “只不过是遭封了一点小挫折,就掩面对泣,成何体统?不怕贻笑古人于九泉乎?” 胖子口中的东照神君,指的正是江户幕府的开府将军: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死后,京都朝廷给其上神号:东照大权现。 因此,东照神君便成了后来人对德川家康的尊称。 这一段康慨激昂的责备,掬起了因丑逼等人的哭嚎而稍稍沉重下去的气氛。 适才哭得很是起劲的丑逼等人,纷纷因感到不好意思而停止了泣声,神色窘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在就在这当儿,一个面容俊朗的帅哥站起身,以巧妙的一番话语,化解了时下弥散在桌内外的尴尬气氛。 “天音君说得对!大丈夫怎可一再效楚囚对泣?磨砺自身,热心报国方是正途!” 就这样,儒生们的谈话内容,又切换回最初的话题——该怎么做才能使幕府中兴。 “果然还是得以恢复井田制为先!只要革新了田制,便不会再愁钱粮不济!有钱有粮,何愁国力振兴无望?” 】 “不!田制改革还是在其次,最要紧的事情,还得是尽快选贤举能!不可再让朽木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