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 ——怎么说得好像一个刚嫁给我的新婚妻子…… 青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句己经涌到唇边的吐槽给咽落回肚。 「请多指教,殿下」 青登不矜不伐地应和一声。 倏然间,一丝丝能让人联想到顶级绸缎的风儿掠过青登和天章的耳际。 这风丝毫不冷,挟着澹澹的清香。 天章院轻轻地合上双目,微抬下巴,以有力、绵长的节奏做着深呼吸——她在享受这股风的轻抚与味道。 「好舒服的风……」 天章院把双手高举过顶,嘤咛一声,伸了大大的懒腰,紧接着身子后仰,躺在背后的卧榻上——她与青登目下所身处的这座凉亭,有着极丰富的「基础设施」。 不仅有坐垫、矮桌、扶肘,还有可供人躺趴的卧塌。 「橘……啊,不,盛晴,跟你待在一块儿,果然总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最近这段时间,可真是把我给忙坏了……」 天章院的语气中暗含着深深的倦意。 「一桥派的人仍在紧咬着你不放吗?」 青登忍不住地问道。 「他们就是帮疯狗····」 天章院苦笑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井尹大老此前对他们压制得太狠了,使他们的内心都有些扭曲了的缘故,在井尹大老往生之后,他们就像出笼的狂犬一样,逮谁咬谁。」 …. 天章院口中的「井尹大老」,指的自然是曾与青登有过一面之缘,对青登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井尹直弼。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一桥派的人真是有够讨厌的,变着法子地指责我。」 「我觉得我哪怕是出门先迈右脚,都能被他们找到至少一钱个弹劾我的理由。」 「我有好几次很想直接下令召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刽子手们进江户城,给一桥派的这群烦死人的苍蝇来个现场处决。」 天章院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在自己的细颈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虽然她用着开玩笑的语调,可眉宇间却浮着几分认真。 「呵……不过啊,将心比心一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桥派对我的敌视。」 「即使家茂继承将军的大位,已然有2年的光阴,可一桥派依旧对征夷大将军的宝座念念不忘。」 「依旧想将一桥庆喜……这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扶上位。」 「在一桥派眼里,我这种铁了心地要与家茂风雨同舟的人,完全是不除不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何况……」 天章院的语音停了一下,眸光闪烁。 须臾,自嘲的笑意渐渐涌上她的双颊与眼底。 「在一桥派的眼里,我是罪不可赦的叛徒……对待叛徒不管是使用何等残酷的手段,都不为过啊。」 说罢,天章院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 青登也跟着沉默下来——这样子的话题,已经超出「普通闲聊」的范畴了,他不知该怎么接话。 一桥派的叛徒……简单的一席话,背后里是内容沉重的事实。 天章院的父亲……准确点来说,是义父:萨摩藩第11代目藩主岛津齐彬,是铁杆的一桥派成员。 他为了扩大萨摩藩在一桥派中的影响力,并且增强一桥派的胜算,确保一桥庆喜能够顺利继承将军之位,将出身自岛津氏旁系、年纪合适又未婚的天章院收为了自己的义女,准备让天章院以萨摩藩公主的身份远嫁江户,与上一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定结为姻亲。 岛津齐彬这个老阴人,连装都不装一下。嘉永六年(1853年)3月,举行了确立与天章院的父女关系的典礼,同年8月就火急火燎、赶鸭子上架般地送天章院去江户。 从此之后至现在,天章院再也没回过故土,也没再见过家乡的亲友们一面。 岛津齐彬这种急匆匆地送天章院出嫁的行为,就差直接在自己的脑门上写:我就是把天章院当好用的工具看待了,怎样? 据悉,岛津齐彬指派给天章院的任务,就是给德川家定吹枕头风,说服德川家定与其生母本寿院,让他们立一桥庆喜为将军继承人。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路人皆知了——天章院在嫁入幕府后,没有依照岛津齐彬的命令行事,她阳奉阴违。表面上对岛津齐彬唯命是从,实际里却站到敌对阵营:南纪派那边去,力主立那时还叫德川庆福的德川家茂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