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顾完这些记忆……大月实直感到说不清的可笑与讽刺。 那位自己从未用正眼瞧过的青年,现在已如一条腾空而起、直上云霄的冲天之龙。 那位当年苦苦追求自己而不得的青年,已不再需要她,身边已有好多姿色远在她之上的女子相伴。 没来由的,大月实的内心涌出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当初不是选择常次,而是选择橘君的话……那我会不会过上远比现在更优越的生活呢? 此道念头刚一出现,就立即像是病毒增生一样,在大月实的脑海与心间疯狂滋长。转眼间,就成长为了大月实内心无法忽视的存在。 这个时候,左那子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介入大月实的思绪,打断了大月实的怅然、迷惘……与后悔。 “大月小姐,您知道您的丈夫被‘清水一族’的雅库扎们抓走的原因是什么吗?” 左那子问了个青登刚刚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 “我不知道……” 大月实调整情绪,从适才于她心间冒出的那道尖锐念头中脱身而出,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问过‘清水一族’的人好多遍这个问题了……可他们全都无视我……” 说完,大月实将目光转向青登。 美丽的眼睛被卑微的哀求支配。 “橘君,求求您……真的求求您了……帮帮我……如果连你耶不肯帮我,那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类似的话,青登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遑论大月实如何使用哀怨的语气,遑论大月实如何露出见者犹怜的卑屈表情,青登都不为所动——若不是因为左那子突然出现,他现在可能都快抵达千事屋,与木下舞和桐生老板见面了。 见青登还是无动于衷,大月实眼底渐渐晕开一层名为“绝望”的光芒。 就在这时,大月实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只见她神情犹豫地游移目光。 片刻后,其脸上的“犹豫”变化成“试一试吧”的“决然”。 “橘君,我知道这不是一件能够轻松答应的事情……你有充足的理由拒绝我的求助,但是……但是……请您看在我父亲和您父亲事至交好友的份上,就帮我这么一次吧!” 青登的眉头微挑——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大月实敏锐地收入眼中。 一抹大喜之色掠过大月实的童仁。 见局面似有转机,大月实连忙“乘胜追击”,向青登发动连绵的话语攻势。 其言论的主旨,紧紧围绕青登父亲:橘隆之与其父亲:宫川俊造的老交情,恳请青登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青登没怎么仔细听大月实都在说些什么。 因为他现在正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大月实的这一手,如同击中了蛇的七寸。 青登可以无视大月实的存在……但宫川俊造不行。 宫川俊造与他和他父亲橘隆之的交情之深,难以靠一言两语来讲清。 就这么说吧:在橘隆之病故,橘家陷入倾覆之危时,宫川俊造给橘家提供了不少的帮助,送钱送粮,助“原橘青登”度过了最困苦的时期。 “原橘青登”能在之后顺利地顶橘隆之的班,成功地在北番所“三回”里就职,也有宫川俊造的一番功劳。 青登直到现在都没有偿清这份巨大的恩情。 青登一向十分看重人情债——这是青登的人缘一直很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懂还、爱还、擅还人情债的人,不论去到哪都容易受人欢迎。 虽然从另一种角度来说,青登大可以“‘原橘青登’的屎凭什么要我来擦”为由,视宫川俊造的恩情于无物。 但青登不想这样。 从“感性”的视角出发,青登觉得“原橘青登”早就与他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所以青登觉得“原橘青登”留下来的屎,他还是有义务帮忙擦一下的。 而从“理性”的视角出发……外人可不知道青登已不是以前的那个青登了。如果青登无视宫川俊造的恩情,那么在外人眼里,青登就是一头冷血无情的白眼狼,会给青登的名望造成恶劣的负面影响。 青登终于不再是一副对大月实的哀求满不在乎的神态。 他稍稍垂低视线,看着膝前的榻榻米,面露沉思。 大月实眼巴巴地看着青登的脸,娇躯无意识地往青登所在的方向前倾,怀着满心渴望,期待看到青登点头,或是听到他说“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