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话前察觉,这话不适当,但说出来后,他敏锐地从变化的气氛中察觉:他这话不适当。 “什么?”向导说。她的表情告诉弗伊布斯,她不是因为引擎、海浪、海风的声音而没听清楚他的话——她是感到自己被冒犯了。 她的哨兵的表情则告诉弗伊布斯:他想揍他。 但是,他为什么冒犯他们了?黛安娜每次做这事都很简单,连疏导的程度都达不到。他听说过有些老派的哨兵和向导觉得,已结合的哨兵向导不应该再去给别人疏导或接受别人的疏导,但是他以为这对哨兵向导看起来不是那种老派的人……呃,也许他们是? “对不起,”弗伊布斯火速道歉,“请别误会,没有故意冒犯的意思,我以为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哨兵说。 啊?【】? “我没有那种意思!”弗伊布斯立刻澄清,“我以为对向导来说,处理哨兵的生理反应比疏导还简单——” 向导愠怒地打断他的话:“小混蛋,向导可不是你们哨兵的【】处理机器。”有一只鹿从她的身体里跃出来,对他做出攻击的预备姿势。 她是B级,精神体的攻击对弗伊布斯没有什么威胁性。但是她做出这样的态度,加上她的身份——弗伊布斯只好继续道歉,尽量显得诚恳:“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那种意思。” 但是向导并不满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很抱歉!” 他求助地看向那个哨兵,希望男人能像刚才对他【】表示理解一样,对他的失言也表示一下宽容和理解。 弗伊布斯看见那个男人的表情显示:他仍旧想揍他。 呃……好吧……他们一个是A级,一个是B级,打起来的话,S级的少年反而是占优势的……弗伊布斯想他要不要把水母召回来,以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但是年长的哨兵没有放出他的精神体。几分钟后,向导也收回了她的精神体,冷着脸望向大海。 “查理,”男人说,“我不知道第九区怎么教育你的,希望你明白——下次,你冒犯向导可不会这么走运。” 【】 * 如果回去后常规提问里,他的制造者们问他从这次围猎任务学到了什么,那么弗伊布斯认为自己可以说,他学到了:一,人越多,越容易出错;二,不要相信,队友靠得住。 六个小时后,弗伊布斯看到他们把目标打落进海里。目标很疲惫,但哨兵们似乎更疲惫。他们很想快点结束,于是他们犯错了——提前缩小了包围圈,离目标太近,甚至在水中遭遇,缠斗起来。 那个傻瓜,和一个S级越级作战的A级,那个逃兵用精神力把他打晕了。如果在陆地上,这没什么。可是,这是在水里,海里。他们离海岸远得都看不见岸边了。目标接着去抢船,和那个晕倒的哨兵搭档,在快艇上的他的队友倒是没被打晕,但是他急着和S级拉开距离。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救队友。 他向他的两个监督员报告他看到的情况,接着问他们:要去救他吗? 他们还在为他之前的出言不逊生闷气,听到他的问题,冷冷地回答他:不行。此外没有过多解释。 不过弗伊布斯明白理由是什么:不能贸然介入,打乱哨兵们的作战规划。那些哨兵是履历丰富,能力出色的成熟的A级哨兵了,应该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案。 他们确实有方案。有两个人发现状况,立刻过来救援,其余人继续去追逃兵。 弗伊布斯看到那个晕厥的哨兵呛水醒了,但情况并不好,那个人似乎意识不太清醒,或许因为恐惧和生理刺激已经狂化,和他的精神动物没有章法地胡乱挣扎,这样挣扎没能让他持续浮出水面,而是不停地被水重新淹没,呛了一口又一口。另一边,过来找伤员的那两个哨兵,可能是因为精神过于紧张吧,他们第一时间没看到他们的队友在哪。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哨兵们和那个S级打得很吃力。那边的队伍里还有两个向导,她们发出的精神冲击连弗伊布斯的水母都能隐约感觉到。 弗伊布斯看到,那两个哨兵放弃了救援伤员,折返回去支援围猎。 这次,弗伊布斯身边的哨兵没有继续说不行。 水母比他们乘的快艇更早到达溺水的哨兵和他的精神动物(一头狼)身边。他们已经停下了挣扎,都闭着眼睛,不再动了。但是有精神体在,就说明哨兵没死。水母伸出触手,碰碰狼,想把精神动物弄醒,把哨兵也弄醒,鼓励他再多坚持一下。狼在被它碰到的那一刻消失了。 那一刻,弗伊布斯愣了一下,心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一种错觉——这是他的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