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片刻,嘉荣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他穿着和殿外那些人一样的暗红长袍,全身不着一点配饰,只脸上那副银色面具,看上去格外显眼。 季鹰似乎也很意外,只见他扑腾从椅子上站起身,“小胡子你竟敢背着我塞人!” 季鹰先急得跳起来,他手指着夫凡的鼻子心里火冒三丈,行桑那傻大个有多少斤两他是清楚的,再怎么样嘉荣对上他都是绰绰有余,可眼下这个面具老鬼神神秘秘,连他也未交过手,谁知道会不会让嘉荣栽个大跟头? 夫凡面不改色,任季鹰指着鼻子也不生气,他淡淡说道:“你我皆听命尊上,他的指令难道还要单独与你过会不成?” “你,你,你!”季鹰收回手,气不顺哐当坐回椅子里,小胡子竟与他玩阴的。 嘉荣盯着银面人沉默半晌,她的视线在那人身上逗留片刻,终是忍不住挑起刺,“魔族何时这般胆小怕事,竟连以真面目示人都不敢。” “长公主殿下。”银面人抬头与她对上,他的瞳孔湖蓝似海,让人望一眼就能陷进去,嘉荣听见他说,“在下年幼时不幸染病致容貌尽毁,还请公主见谅,容我戴着这面具。” 声音比起谢轻舟倒是差了点,听着让人不舒服,嘉荣心想。 “看公子气度不凡,若不因此事应也是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可惜了。”嘉荣嘴角笑开,她看到对方愣愣,既而迅速低下头,这调戏的滋味,还不赖。 游玄有些错愕地看着嘉荣,她是在炼神窟里又被重新种下情根吗?以往从没见过她这样胆大直接,真是古怪又蹊跷。 从说完话,嘉荣便觉得身上有道火辣辣的视线在灼烧,季鹰的那双眼睛已经快把她的衣裳燃出个洞。 嘉荣暗道糟糕,忘了季鹰与谢轻舟情同手足,她扶着额侧身回避他的视线,有些心虚的往游玄身后躲了躲。 季鹰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简直气炸了,一会儿银面人一会儿神族战神,看嘉禾的书信,谢轻舟应该就被安置在她的别院里,这长公主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季鹰只恨谢轻舟此时不在殿中,无端让这银面鬼人抢下风头,他气鼓鼓地将目光转向殿外,心里五花八门七上八下,话说回来,祝霄刻意瞒着他整这出,看来确实是有备而来,此趟出行注定无法安逸。 * 魔族使团被安置在天极之境一处空闲许久的宅院,与云水阁、兰曦宫几乎横隔着整块天极大地,但这丝毫不妨碍季鹰日日起早来串门。 “南竹姐姐,季公子真是我于神界与人间见过的,聒噪第一人。”颜北近日功课有些荒废,心里正堵着气,“有他在,师父都没时间教我功法。” 南竹被他的话逗笑,伸手点点他的额头,笑着调侃:“这会稀罕你那便宜师父了?” “没有。”颜北依旧嘴硬。 如若照公主所言,谢公子真就是失踪的魔族左使,那颜北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南竹感慨。 她端着点心,脚步利索地走进偏殿中,对着正与谢轻舟下棋的季鹰道:“季公子,公主请您回去。” 话音未落,南竹便果断收了棋盘,没给季鹰拒绝的机会。 “诶!”季鹰嗷嗷叫着阻止她的动作。 “公主吩咐,季公子最近每日在云水阁一逗留便是好几个时辰,即便曾与她在人间同窗,但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南竹毫不拖泥带水,冷冰冰地传达命令,“更何况轻舟公子如今记不得魔族的种种,季公子您一天往云水阁跑三回,是生怕魔尊不快些察觉他被藏在这儿吗?” 季鹰被拿住穴,哑巴了没法反驳,他蔫蔫地重新坐下,“让我回去整日面对那个小胡子,不如一刀了结给我个痛快。” 南竹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有些放肆地笑了,这位魔族公子确实如嘉禾公主形容的那样天真直率,难怪这样跳脱的性子还能与自家公主做朋友。 “你不妨去嘉禾那边瞧瞧。”谢轻舟懒散地捡着七零八落的棋子,给季鹰出主意,“她每日闲得发慌,正好与你做个伴。” “南竹姐姐!那个绿毛又来了!”殿外忽然传来几声颜北的呼喊。 “又来了又来了!一天天不让人好过。”南竹乍然像个被点燃的爆竹,气鼓鼓提着裙子脚底生风似的扭头便向外走,嘴巴里碎碎叨叨不停。 这死脑筋的绿毛大块头,自那天听说天极大比第一道关乃文试的消息,第二日清晨便火急火燎只身赶到云水阁,背着几捆粗藤条还提着个不知道从哪个土坑里刨出来的大书袋,哭着喊着求公主指点,南竹与颜北围观全程,吃瓜吃到撑。 那日最后南竹毫不客气将他轰出云水阁,但不妨碍他翌日晨时便又杵在殿门口,往后接连许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