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这些年矜矜业业,想必也过惯了被人拥簇的日子,陛下您将她的差事撤下,她心里难免会有怨言。这人心有怨气,就容易做出一些逾矩的事。” 怨气么? 那这怨气倒是大得狠呐! “非议女官,当何罪?”宋瑾墨出声。 张德立马站了出来,恭敬应道:“掌嘴三十,罚银半年。” 宋瑾墨嗯了声,转身往屋内而去。 王嬷嬷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既悔又觉畅快,悔的是,她即将遭受掌嘴之罚;畅快的是,陛下讨厌被人威胁,苏风吟贸然离宫出走,与威胁陛下无两样,到时陛下给苏风吟的责罚,只会比她更重。 苏风吟的身体前几年受了亏损,熬不熬得住责罚,就只能看天意了。 不是她心思歹毒,怪只怪苏风吟生出妄想,区区一介罪臣之女,竟想飞上枝头,那她就只能按照先皇贵妃娘娘的吩咐,永绝后患。 屋内,宋瑾墨将实现落向窗外,在灯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见海棠花的粉态。 听见脚步声,他询问道:“可查清了?” 张德双手作揖,不敢有所隐瞒:“查清了,姑姑聘了鸿运镖局,那镖局与谢家在一条街上。这期间,姑姑乘坐的马车未停下,更不曾与谢三公子交谈。” 宋瑾墨轻哼了声:“谅她也不敢。”他收回视线,摘下腰间佩戴的香囊,放在手心里细细观摩。 不过一瞬,他又捏紧了香囊:“传秋桃过来问话。” 这一捏,让张德赶紧垂下头,应声后立马退了出去。 翌日,华清宫。 一夜未眠的苏风吟,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亭榭坐下,坐在凳子上,侧身看着在水池里游得畅快的红色锦鲤。 候在一旁的银杏,见小顺子面带着急地朝这边张望,立马走了过去。 “秋桃姐姐被送回来了,”小顺子低垂下头,“身上全是血。” 银杏倒退了一步,秋桃昨夜被福宁殿的人叫走后,她一直坐立不安,等到深夜,也没见着秋桃回来。 天明后,她又去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那时她就猜测,秋桃凶多吉少。 早上侍候姑姑起床时,她几次都想告知姑姑,但思及秋桃昨晚叮嘱她的“姑姑心情欠佳,莫要去叨扰姑姑”,又只能生生咽下,只盼着是自己想多了。 “小荷正为秋桃姐姐上药,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小顺子边松开扶着银杏的手,边低声道。 银杏下意识就看向苏风吟那边,见苏风吟面带忧愁,还是打消了心思,吩咐道:“你在这儿候着,我去银杏那边瞧瞧。” 才迈开步子,苏风吟轻柔的声音便传来:“出了何事?” 银杏收回步子,转身面向苏风吟,企图蒙混过关:“小顺子说,前面跑进来一只猫,滑溜得很,他们都拿它没办法呢。” 苏风吟起身,缓缓朝这边走来:“你撒谎时,总忍不住乱瞟。”她将实现落在银杏身旁的小顺子身上,“说吧。” 小顺子不知如何是好,扭头看向银杏。 银杏自知已瞒不住,跪在地上:“姑姑,秋桃昨夜被叫走,才被送回来。” 苏风吟注意到银杏用的是“送”字,而能在宋瑾墨下令后,能将秋桃带走的,只有宋瑾墨自己的人。 想到什么,她迈开步子朝秋桃的住处走去。 银杏赶忙跟了上去,劝阻道:“姑姑,您别去了,秋桃有奴婢照顾着,不会有事的。”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为小声。 从小顺子的描述来看,秋桃的情况不容乐观。 苏风吟没改变主意,快步来到秋桃住的院子,只见宫女边往屋里端热水,边往外面送已被染红的水。 她瞬时知晓,秋桃这次伤得不轻。 她收紧冰凉的手,唤道:“银杏,去把我屋里上等的金疮药拿来。” “可,可那是陛下给您的。”银杏面带犹豫。 此时,宫女们也发现了苏风吟,纷纷要放下手中的铜盆下跪行礼,她立马抬手,示意她们继续。 “既是药,就该给有需要之人。” 秋桃一直都谨慎执事,最近一次便是与柳大人交接。可若是交接出了问题,也犯不着出动福宁殿的人。 所以,这伤是秋桃代她受的。 既如此,秋桃就更用得。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端出来的铜盆里的水才清澈。 见小荷从里面出来,苏风吟问道:“秋桃可还好?” 小荷朝她欠身行礼,应道:“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