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脸面,还是真的惜屡破奇案的朝臣,先皇都予了父亲厚望与方便。 识才之恩,当涌泉相报,父亲深知先皇心病,加上父亲是商贾出生,自与先皇一条心。 父亲任职期间,一直都小心谨慎,生怕被士族拿捏到把柄,不曾想,最后还是中了士族的计谋,犯下大错。先皇看似将她全家发配到边境疾苦之地,又何尝不是在保她全家的性命。 这里面的种种原因,她虽不曾全部对宋瑾墨言说,以宋瑾墨的聪慧,不该想不出里面的曲折。 但宋瑾墨还是不信她,甚至指责她。 思及宋瑾墨让她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甚至否决她这个义姐的身份,她的心又像针扎了般疼。 一路心不在焉,刚踏入华清宫,苏风吟就察觉出异样。 被银杏训斥过两次,收敛了几日,就又本性暴露的两名宫女,现却规矩本分了起来,实属怪异。 莫不是王嬷嬷又来了? 她加快了些步子,抬手免去宫人行礼,来到前厅。 见着坐在茶案左侧的人影,她顿时明了。 “老身记得不错的话,昨日陛下特意指派了两人为你分忧,怎的?这是不服陛下的安排,找陛下说理去了?” 苏风吟将王嬷嬷脸上毫不遮掩的轻蔑纳入眼底,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她解释道:“嬷嬷说的哪里话,陛下这般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风吟作为奴婢,听着便是。” 王嬷嬷从她的话语里找不出错漏,冷哼了声:“昨儿你派人告诉老身,说你心里已有了决断,”她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盏,“你倒是说说,谁入了你的眼?” “嬷嬷又打趣风吟,风吟只是一个奴婢,哪能真做了主子的主?”见王嬷嬷要发怒,苏风吟又继续道,“嬷嬷既知道今日风吟去见了陛下,想来也知陛下今日心情欠佳,陛下的性子嬷嬷您比风吟了解,风吟万万不敢提及此事。” 王嬷嬷怒拍了下桌子,起身觑着她:“老身只让你说谁入了你的眼,你就跟老身扯这些有的没的,看来你还是没能拎清自己的身份。” 候在一旁的银杏作势就要上前,被苏风吟用眼神呵退。 她缓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没了方才的好言好语:“风吟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倒是嬷嬷你,倒有些逾矩了。” 宋瑾墨改变主意后,她一直周旋在各势力中,加上这两年宋瑾墨予她的权势,胆子自比常人多了些,万不至于就这么被王嬷嬷唬住。 王嬷嬷心有不服,但她那与宋瑾墨有几分相似的气势,让她生出几分犹豫。 “风吟瞧嬷嬷今日身体大好,又对选秀之事如此上心,倒不如就将这份差事领了回去,也好过来回折腾。”苏风吟的声音不大,细辨之下,不难发现,这话与寻常比起来,少了些软意,尽是果决。 银杏昨日就对王嬷嬷的态度心有埋怨,此番见苏风吟终不惯着王嬷嬷,用最快的速度将画像端到王嬷嬷跟前:“请嬷嬷过目。” 王嬷嬷青着脸接过,目光落在正抿茶的苏风吟身上:“那陛下那边,就由你去交代。” 苏风吟缓缓抬眸,嘴角噙笑:“风吟以为,嬷嬷会代风吟交代。” 都听到了这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选秀的活儿本就是宋瑾墨派给她的,王嬷嬷只是个传话的。 前脚让她负责选秀,后脚就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难不成宋瑾墨已发现自己苦心隐藏的心思? 这样,倒都通了。 苦涩如水纹在心间四散开,就连舌尖,都有了涩意,但她面上却未显露半分。 王嬷嬷哪没听出她话里的暗指,这是在说她会跑到陛下跟前告恶状。 她恨得牙痒痒:“苏风吟,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进的宫?不管家人死活,头也不回地进宫,老身要是你爹娘,只恨养了你那么多年。” 苏风吟浑身僵硬,她自出生就浸泡在药罐中,大夫都说她活不过及笄,父亲与母亲不信,方子换了一张又一张。后她见书上说,是药三分毒,加上家里越发见拙,她便提出停一段时日的建议。 起先父亲与母亲都不同意,耐不住她的坚持,试着停了一月,身体竟还真有几分好转。虽比不上常人,比之先前却好了些。她深知自己这幅病躯,走不到那疾苦之地,也不想父亲在经历了丧妻之痛后,再接连经历丧女之痛。当宫人来报,她没任何犹豫,选择进宫,侍候先皇贵妃。 “有句话老身说错了,你娘当初怕是已知你本性,才会被你生生气死。”王嬷嬷狠狠道。 苏风吟拿住茶盏的手不住颤抖,里面的茶水洒溅了出来,她的衣衫也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