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惹出不少事端。” “没想着回来吗?” “好不容易逃出府,怎能灰溜溜自己回来。就那么熬着,慢慢也习惯了。”周沉璧看一眼她,“娘子听得可满意?” 阮茵抿了抿唇,又问:“你为何离家?又怎会想到去从军?” “以前与你说过,阿娘时时拿算命瞎子的话烦我,再一则,那时我被个小童拿话激了几句,心中愤愤,一时意气便离了家。碰巧那段时日,大安各州郡都在征兵,我一想,从了军,看阿爹阿娘还怎么找我,便随意编了个身世,跟着征召的兵将走了。” 倒是符合他一贯肆意的性子,阮茵想。转念又问:“什么小童……为何拿话激你?他说了什么?” “记不大清了,”周沉璧皱眉回想,“总之是我与那丫头闹了桩不愉快,她气急斥我是个没出息的纨绔,不过仗着侯府高门欺负人……” “女童?” 周沉璧点头:“牙尖嘴利的小女童。” 虽记不请那女童的话,但依稀记得她眼睛极亮,黑白分明似能穿透人心,叫他明明不甘领受那些话,却心虚得还不了嘴。 阮茵愣愣地出神,周沉璧无意投去一眼,电光火石里脑中闪过什么,未及捕捉便过去了,转而笑她:“听够了吗?还睡不睡?” 阮茵白日睡得太多,听了半天故事仍意犹未尽,想到周沉璧身上有伤,早该好好休息,又懊悔自己考虑不周,令他耗神,于是咬了咬唇,小声说:“你快睡吧,我不问了。” 周沉璧看她一眼,便知她想多了,叹了口气道:“不是烦你问。”她难得主动与他说这些话,他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嫌烦,只是,“娘子夜里精神,到白日困顿时,这院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得安眠,如此昼夜颠倒,总归不利于养伤。” 如此平淡的几句话,却叫她心头一暖,五脏六腑都熨帖着,片刻后启唇回个“哦”,拉过被子蒙住半张脸,闭上眼之前,向床上那人投去轻轻一瞥。 她安心地睡着了。 周沉璧却彻底精神了。 这可爱又可恨的小娘子,撩得他抓心挠肝,想将她揉进怀里,哪怕再多说几句话都好,她却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周沉璧手背搭在额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夜半子时,阮茵迷迷瞪瞪翻了个身,一不小心拧到伤脚,刺激得清醒了一下,忽觉哪里不对,摸索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烛焰几乎完全被灯油湮灭了,屋内光线昏暗,隐约照出地上趴着的人。 阮茵揉了揉眼,坐起身,片刻后睡意消了些,小心地挪到地上,迁就着伤腿跪坐下来,小声叫他:“周沉璧,你去床上睡。” 地上虽铺了褥子,如今天凉了,夜半湿气重,到底不比在床上,他身上还有三处伤,正该是当心调养的时候。 周沉璧没有应声。睡前穿的外袍脱了下来,随意团在一旁,身上被子只盖到腰间。 阮茵见他睡得沉,也犹豫要不要叫醒,纠结了片刻,拉过被子往上盖,无意间扫到一大团暗沉,在月白里衣上很是显眼,是背上的伤口渗出血了。 先前与她说话时,分明精神奕奕,还能抱着她上床下地,她便大意了,到此时才发现,匕首的伤竟这般严重。 震惊过后,阮茵稍稍冷静下来。先起身去把灯盏里的烛油倒出,屋里霎时明亮起来,又蹒跚走到床边,拿起矮柜上的纱布、药膏和剪刀,幸好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回到地铺,轻轻拈起他的里衣,在伤处剪开一道口子,果见里面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 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小心翼翼地揭下纱布,听他闷哼了一声,连忙停下,待他又睡稳了,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伤足有四五寸长,两头结了暗红的痂,中间最深处微微渗着血。被利器扎成这样,该有多疼?阮茵难以想象,只能尽量不惊醒他,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徐徐地吹风,再轻柔地涂上药膏,敷上干净的纱布。 换好了药,拿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重新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许是动作大了些,周沉璧有一瞬被惊动,迷瞪间看清是她,于是翻过身侧躺着,一抬手将她拽了过去,搂在怀里,含糊着说:“乖乖的,快睡,睡着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