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阁子角落的胡定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祖宗算是又活泛了。 您倒是喝的痛快,小的今夜怕不用睡觉了。 翌日一大早,阮茵服侍阿娘用过了早饭,要出门时却被叫住。 岳淑媛拉她在床边坐下,问:“茵茵,与侯府的亲事,你是如何想的?” 阮茵道:“阿娘,我不想嫁给小君侯。” 岳淑媛思量道:“李员外那头看来是不成了,我也算放了心。说起来,侯府不是咱们这等人高攀得起的,但侯夫人既看中了你,又许的是正头娘子,确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亲事了,你不想嫁,可是因少时那桩纠葛?” 阮茵摇了摇头:“不全是……”沉默片刻,笑着靠在她肩头,“阿娘,让我陪您一辈子不好吗?何必急着往外赶我?” “傻丫头,”岳淑媛抚了抚她的脸,“哪有姑娘一辈子陪着阿娘的,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你总是要嫁人的,若小君侯性情人品过得去,不妨认真考虑考虑。” “知道了阿娘,我心中有打算。您莫操心,安心养身体最要紧。”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阮茵离开关雎院时,日头已升得很高了。 她一路低着头想心思,出大门时差点与人撞上。 一个中年妇人,穿的体体面面,圆胖脸,涂了浓浓的胭脂,逢人未语先笑,两只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大姑娘出门去呀?” 阮茵一愣:“您是?” “椿樘巷的李婶子,”说着上来拉住阮茵的手,上下打量着,“大姑娘这模样人材,不光侯夫人喜欢,我也忍不住想亲近呢……” 原来是李媒婆。 阮茵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李婶有礼了,敢问今日何事登门?” “自然是好事。”李媒婆一脸心照不宣的笑,“大姑娘且等着吧。” 阮茵心下一沉,勉强扯了扯嘴角,辞过李媒婆出门。 看来周沉璧那头真的没有希望了。 胭脂铺里有客人,阮茵也无心打招呼,径直往耳室走。 忽听一人道:“……绣儿都傻了,那可是小君侯啊,莫说嫁给他,便是做个四等侍妾都是大大的抬举了,只不知这小君侯酒醒了还认不认账……” 阮茵脚步顿住,循声望去,有两个打扮鲜亮的姑娘正在柜前结账,先前说话的女子捂着嘴吃吃地笑。 纪阿月愤愤地打着算盘,视线却注意着阮茵这头的动静,见她正在朝这边看,便刻意提高了声音:“姐姐定是认错人了,小君侯那等高洁之人,怎会胡乱向人提亲?” “月姑娘这话说的,小君侯那张脸,咱们庞城里哪个不识得?我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女子急于自证,语气越发笃定,“叫我日后嫁个麻子脸!” 一句话说得她身旁那同伴“噗嗤”笑了:“你知不知羞!” 两人相互打趣着,结过账,拿上妆粉离开了。 阮茵原地站了一会儿,继续朝里间走。 “姑娘,”纪阿月跟了进来,“小君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莫听她们胡言。” 昨日周沉璧来铺里时阿月也在,自然知道两家如今正在议亲,听上去姑娘似乎还不愿嫁……今日又传出这样的闲话,可如何是好呢? 阮茵垂眸不语,片刻后突然走到柜后,提笔开始写东西。 她很快写好,吹干墨迹,将纸对折起来,回到里间说:“阿月,你将这东西,送去给李豹。” 阿月接过纸,面带狐疑地打开扫了几眼,顿时惊了。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先莫问,回头再与你细说,去吧。” 阿月欲言又止,踟蹰片刻,一跺脚,转身走了。 日上三竿时,周沉璧醒了。 他一手抚额,睡眼惺忪地望向帐顶。 粉色轻纱织牡丹花纹。嗯? 拧眉拎起被子。 水红色丝绸鸳鸯被面。嗯?! 再看身上……光着上身! 周沉璧慌里慌张地翻身坐起,抓起床幔向两边扯,力道大的将半幅帐子都扯了下来。 视线里,日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格射进房中,厚厚的地毯上是大簇大簇的花,地毯正中摆着一张釉色梨花木圆桌,桌前是四扇红梅屏风,床头靠墙的斗柜上摆着一盆兰花,空气里充斥淡淡的幽香。 这不是府里! “胡定!” 周沉璧张口便喊,喊出声才发觉嗓子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