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泉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做好决定，午休要不要留在教室里。 不止是在考虑今天，还有未来一年半里的很多天。 蔺原回教室后也没有再关心这件事，仿佛只是他的随口一提。 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拖堂了几分钟，十九班下课时，教学楼已经安静了下来，而食堂里早就是人山人海，宋清泉和许梦轻排了快十分钟的队，端着餐盘在大厅里转了大半圈，才找到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 许梦轻还要回宿舍，宿舍中午是十二点四十的门禁，她吃得急匆匆，也等不了宋清泉，被宿管抓到回去迟到会被记下名字的，搞不好还会搅黄了他们班下周的流动红旗。 来时热闹非凡，等宋清泉吃到最后，食堂几乎已经空了。 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帽的阿姨们将餐盘收拾得哐哐响，宋清泉像是被这些声音催促着加快了速度，怕自己落到最后一个，耽误别人下班。 出去时，在门口碰到了蔺原。 他不吃食堂，下课离开教室以后，都是直接出的校门。 宋清泉站在他的两阶之上，倒是不用跟平日一样仰视他：“班长？” 蔺原回头，一步跨到她在的地方。 “去画室？”蔺原双手揣在兜里，问她。 “嗯。”宋清泉点点头，觉得他应该是来问自己去不去教室，便说，“我过段时间再去教室。” 蔺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从衣兜里拿出钥匙，递给她。 宋清泉认得这个，是她去年还给他的那一把。 她想接，但手举到钥匙边忽然顿住。 蔺原将挂绳套近她因为想接而微微伸出的食指上，坠着的钥匙悬在空中晃了晃。 “这么早给我，可是我还没有决定好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宋清泉抿了抿唇，想还给他，“万一我弄掉了……” “你不会的。”蔺原说，他似乎只是单纯来给她送钥匙，退到了台阶下，“我先走了。” 他确实，只是来给她送钥匙。 她心里漫上难言的情绪，无法分辨是雀跃还是紧张，为他的笃定。 宋清泉回到画室的一路上都在走神，全凭大半个学期走下来的肌肉记忆上了六楼进了门。 余雯比她来得早，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画指导老师给的作业，听见她进来的声音，从画架背后探头出来：“今天拖堂了？” 她比平时要来得晚一点。 “嗯。”宋清泉点了点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往左边看了看，那边一开始时便有一个占着位置的画架，只是这么久了一直没有见过画架的主人，而除此之外，画室里又有几个位置被人申请了。 余雯说是寒假里的事。 那些人来得不如余雯频繁，但并不是不出现，画室迟早有一天会被美术生填满。 而她一个外人，迟早要回到该呆的地方去。 这么想着，宋清泉便有些坐不住。 “雯宝，你们联考是什么时候？”宋清泉问。 余雯说：“我们这里的话，应该是十二月底，怎么问这个？” “我中午有点想回教室了。”宋清泉说，“上学期没什么人也就算了，这学期感觉会有很多人来申请位置，我一直占着一个坑也不好。” 余雯停下手里的动作，拉过凳子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问：“宝，你可能不知道，我当时问你要不要跟我来画室，其实是因为——” “因为你看出来我不想和蔺原多待在一起。”宋清泉接过她的话，笑了笑，“我知道呀。” 余雯说：“那你知道了怎么还要回去，不是说他现在中午也还留在教室里么？” 有些话到深处，余雯就喜欢朝她挤眼睛，宋清泉看着好笑，伸手捧住余雯的脸。 “但是我现在跟他同桌，想躲也躲不开。”宋清泉说。 “什么！”余雯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掰开，却不松，“这么大的八卦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因为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宋清泉说，“而且明明只有两天不到，哪里好久。” “我不管，人家新闻还要讲究时效性呢。”余雯说，但也没有继续闹，正经问，“你老实告诉我，中午想回教室，是不是又心动了？” 宋清泉没有回答，也没有偏过脸去躲开余雯的视线。 反而笑得含蓄，带着少女心事被发现的羞涩感。 阴天里没有什么好的光线，蒙蒙白的一层，倒是让宋清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