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逸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方才的好心情瞬间消散,觉得天灵盖都要被他气开了。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是桌上,惊的茶壶扰动了少倾,而他的手是因为打在石上,而阵阵发麻,起身从屋内拿了悬在墙上的佩剑。 他已经两年没有动过这把剑了,谁知道先祭奠这把剑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裴景逸自嘲一笑,就要往门外冲去。 裴二想抱住他的腰,被他嫌弃的闪开了,只能扑到地上抱住他的腿:“大哥,你是真心想去,还是只是做做做样子?” 裴景逸看着地上的裴二的摸样,一脸嫌弃的闭上了眼:“自是想过去将那逆子一刀子捅死算了。” 这本是裴二想知会他一声,他才过了两年消停日子,与裴国公一荣俱荣,方才也是想提个醒,让他想个别的主张,顺带再看看他的笑话。 谁知裴国公刚过了两年的安生日子,性子竟如此不沉稳了。 裴二手臂摩挲地面的时候,生生的磨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抵着擦破皮的血肉,他闷哼一声说:“大哥和魏国公家早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此番一去,想必是门都进不去,况且现在书礼刚救了圣人,大哥现在去可是要赔上裴家?” 裴景逸气的嘴唇泛白,听到这话,索性将剑一丢:“你起来说话。” 裴二扯了扯嘴角。 因为方才看到的不慎清楚,可宫内确实是拆了人去魏国公,正好听到书礼昨夜救驾,这才过来与裴国公念叨此事。 他主要想确认一下,大哥对书礼那孩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遂将前因后果摊了个牌。 这些年,虽魏国公与裴国公老死不相往来,可裴书礼一直与魏国公来往密切,毕竟是亲祖父,加上沈家男丁稀薄。 是以,魏国公也是看重书礼这个孩子。 可他这个大哥总想着若是真的亲近不下来,就趁着年轻再多纳两房,再多生两个,这可比将破碎的父子之情再捡起来顺当的多。 裴二不这般想,魏国公看人的眼光,比烈日都毒,定也是看到了书礼的过人之处。 二人在石凳相对而坐,难得如此摊牌聊一下此事,裴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嘬了一口茶:“大哥与书礼原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解不开的结,这质子留下原也不是什么大哥的错,若不是此番留下,死的就不止大嫂一个人了。” 说起这事,裴景逸不免又惆怅了些:“可这事书礼就是不明白,魏国公一家也看不明白,原本我也是打算为了这事赔礼道歉的,可办完丧事后,他们竟门都不让我进了。” 裴二是典型的和事老,如今现在魏国公也是风生水起,与大哥不同的是,魏国公可是一直就是圣人赵子翊的心腹,与裴国公这种后来投靠的完全不一样。 圣人器重谁又信任谁,裴二虽是闲散人一个,可也能看的明白。 他能看的明白,这裴国公自然也不是傻子,这些年,也只是面子上磨不开罢了。 同是国公的爵位,谁也不肯让谁。 裴二在嘀咕着:“我听说魏国公府大夫人整日头疾缠身,听说已经一月未起塌了,状若痴狂,圣人派了太医都束手无策,若是能寻个名医,给她医好此病,有了魏国公的帮衬,说不定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裴景逸并不关心魏国公府的事,听说大夫人已经被封了诰命,现下得了这种病,真是清福都享不得了。 他神色复杂道:“魏国公若是都寻不到,咱俩就能找到了?即便是寻到了,魏国公想必也不信,到时候照样门都进不去。” 裴二陷入了一阵深思中。 不多时,就看到萧晚姝手持药箱从院门外匆匆走去,看样子是后院的方向,俩人面面相觑,步子随之跟了上去。 裴国公后门处,停着一辆马车,萧晚姝卷帘踏入车内,看到地上蜷缩着的人影,瞬间明白了过来。 当年的禁军因为得不到解药,有的就算入了锦衣卫也扛不住蛊虫的煎熬,自杀的自杀,暗算的暗算,过着听天由命的日子。 委实,留下的寥寥无几。 车内光线晦暗,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地上蜷缩着的人粗重的喘息声,他手持着一把匕首,让自己努力变得清醒起来。 浑身都被他割的都是血,还是软绵无力。 萧晚姝颔首示意谢逸将人扶起来,她点燃了一根蜡烛,烧完银针,顺着他的勃颈处一路刺向上方。 脖颈处泛起丝丝痛意,地上的锦衣卫神情骤松,他侧目往后看去,记住了恩人的样子:“多谢二小姐,到时候我自会报答二小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