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方落,听得砰的一声,裴墨沅不知与谁撞了个满怀,殿外传来女子不耐烦的声音:“我待你如此好,你竟还想着你那个短命的娘?” 这声音无比清晰又熟悉,女子双手拢在袖间,一步步拾阶而上,面容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是宋晏。 萧晚姝猛然睁大了眼睛。 她身边还带了两个婆子,一个婆子拿着根麻绳,一个婆子横抱着裴墨沅。 裴墨沅拼命的挣扎:“快,快放我下来,否则我告诉爹爹去。” 宋晏瞥了他一眼,吩咐道:“堵上他的嘴,烦的很。” 那婆子撕下一块布条,将裴墨沅的嘴生生勒住了,他痛的直流泪。 萧晚姝看着裴墨沅的模样,心中揪心的疼,她用力支着身子,又颓然的瘫了回去。 “你放开墨儿....” 宋晏坐在她榻前,眸中皆是挑衅之意:“我做梦都没想到,裴书礼竟将你关在这里,若不是今日跟着墨儿来,我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萧晚姝闭上了眼:“裴书礼呢?” 宋晏打量着她,便笑开了:“这些时日,三皇子继位,朝堂又换新主,裴宰辅终日忙于朝政,哪还有时间来看你?” “裴宰辅?” 宋晏虽神情冷漠,却暗藏杀机:“是啊,否则你以为先皇会放心把你放到裴家?一个前朝公主,早就该随着你那个朝代灭亡了,还恬不知耻的回京认贼作父,祈求虚妄的清福?” 前朝皇帝不问朝政,终日沉迷炼丹巫蛊,整个大褚民不聊生,奸佞横生,叛乱四起,天下怨声载道。 膘骑大将军赵子翊顺应民意,历时五年从幽州带兵攻下长安,偌大的皇宫人影四散而逃,后宫中尸骸遍地,公主,皇祀,皆被利剑直戳胸口而死,而找到赵王的时候他手中就握着那把剑,穿腹而亡。 赵家的天下,就此颠覆。 新皇继位,改国号为昭。 自此,海晏河清,百姓安宁,不光善待前朝旧臣,侥幸活下来的嫔妃也被优待,建院别住。 而裴景逸就是随着赵子翊一起攻入的长安,皇上登机后,封了裴景逸为国公之爵。 而其嫡子裴书礼,本可以日后承爵,可却领了户部侍郎的职位。 至于其他,萧晚姝知之甚少,裴书礼并未和她提过,至此成谜。 不过这些年,他从户部侍郎坐到了尚书,又坐到了宰辅,他爹裴景逸的那个位置,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萧晚姝咬紧下唇,想从榻上下来,可双腿半分都使不上力气。 宋晏缓缓逼近她,面容扭曲:“原本我就起疑,小厨整日熬的药是什么,前些时日特意找了郎中来看了些药渣,那里面放着让你瘫软无力的慢性毒药,否则我怎会怀疑你还活着?” 方才还憧憬的希望,在这一刻被撕的粉碎。 这辈子只能躺在这个榻上,任他发泄,再无不可能走出这个门去。 萧晚姝闭上眸子,心如死灰。 宋晏看着她的摸样,嗤笑:“亏你娘还是医女,如今被人迫害成如此都蠢的浑然不知,当真是可笑至极。” 萧晚姝扣紧手指:“我做的最错的事,便是当年你顶替的身份之后,念及以前你帮我葬母的恩情,又放你一命。” “心软一直是你的硬伤。” 寒风阵阵而入,这个冬日,好似比每一年都要冷些,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萧晚姝冷到了骨子里。 “裴书礼早就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如今我虽不是明媒正娶,可依然能伴在他身侧,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宋晏似笑非笑:“现在前朝旧臣皆被一个又一个施以斩刑,他们到死的时候,还在大呼愧对先皇的优待,你说他们在黄泉找不到旧主会不会孤苦伶仃的?” 萧晚姝心口猛然跳动,知晓了她今日的来意,与她怒目而视。 裴墨沅不知怎么的挣脱出那婆子的禁锢,朝门外跑去,方才的金步摇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簪头与凤凰相离。 宋晏怒目望去,牙呲欲裂,俯身拿起地上的簪头朝裴墨沅追去,挣扎中,撞倒了横在地上的屏风。 只闻一声西瓜破碎的噗嗤声。 与屏风一起跌落的,还有被簪头穿过脖颈的裴墨沅。 温热的鲜血,在地上缓缓蔓延,触摸惊心。 小小的身子,伏在屏风上面情不自禁的抽搐几下,又圆又黑的眸子看向这边的时候,肉乎乎的小手软绵无力的抬了一下。 他口中的疼字还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