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目光越过玻璃倒影,看外面不甚清晰的夜色。 段邃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看她的表情,看她清澈的眉眼。 如此半晌,见那浓密的睫毛眨了几下,回神要朝他看过来时,他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 “段邃。”她轻声喊他,段邃转眸再次看向她。 陆斯陶弯起眼睛,看着玻璃倒影里的他:“你要跟我关系更近一点吗?我真的会对你很好的。” 似是没料到话题的突变,段邃顿了一顿,他目光沉里下去,可仔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平静无澜的模样。 他也看着玻璃倒影里的她,目光静且深,半晌,他淡淡开口:“斯陶小姐,别再开这样的玩笑。” 为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陆斯陶看不懂他。 她轻轻皱起眉头,转过身,仰头看向他:“我没开玩笑。” 她声音平静且认真:“你虽然是我的保镖没错,但按照合同,你的性质是属于保镖公司派遣。如果你像焦焦和尤永他们一样,脱离公司,只做我的私人保镖,待遇会更好,至少薪资不用被公司抽成——当然,首先你得过试用期。” 段邃微顿:“你是说这个?” 是因为刚才听见了他要支付疗养院的费用? “不然呢?”陆斯陶目光清澈,“还能是什么?” “……” 段邃一时无言以对。 她继续说:“你如果答应的话,你在我心里的排名可以立刻上升到第三名。” 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颇有几分利诱的意味,却稚嫩得傻气。 段邃忽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她轻皱眉心,总觉得他这笑有点不太对劲,像在笑话她什么似的。 “没什么。”他轻摇头。 “那你答应吗?”陆斯陶又问。 他没答,看了她几秒,忽然问:“为什么是第三名?” “因为在我这里,第三名已经很高了。”陆斯陶轻声说,“没人能抢走姝姝和焦焦在我心里的位置的,我不能没有姝姝和焦焦的。” 停顿一下,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很轻地“啊”了声:“你是对第三名不满意吗?” 哪有那么幼稚。 段邃又有些想笑:“没有。” “那你问什么。” “……随便问问。” “我在挖你,你跟我说随便问问,你还笑我。”陆斯陶不想理他了,一转椅子,背过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段邃看着玻璃倒影里她气呼呼的侧脸,顿了顿,低声说:“抱歉。” 陆斯陶不理他,也不看他。 她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也没了耐性,加之肚子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心里正烦着,椅子忽然动了。 她坐得是转椅,此时椅背被人拉动,转了半圈,正正好好,停在与他面对面的角度。 陆斯陶眼神聚焦,眼前是他被领带束缚的领口,凸起的喉结,挺削的下颚。 他微俯着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扶手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压迫感很强。 陆斯陶懵了一瞬,正要抬头。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下,他抬头看着她,眼睛清黑。 是很容易带给人虔诚错觉的仰视。 “抱歉。”他这么看着她,再次说。 陆斯陶平静下来,心想,他也知道道歉要放低姿态。 段邃放缓语调,声音低低地解释:“他们是我的战友。” “他们?”陆斯陶反应过来,“你所属的保镖公司的同事,是你以前的战友?” “嗯。” 他不会抛下战友。 陆斯陶理解,不过…… 陆斯陶轻抿着唇角,沉默几秒,拾起上一个话题。 她声音低低的:“那契约期满,你就会离开,你就不是我的保镖了。以后,你会有新的雇主,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我不想你走……” 段邃顿了一下。 她低垂着眼睛,灯光从侧面过来,在她眼窝里投下一层暗影,她无意识望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失神。 “……可以续约。”段邃的声音有点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未经思考而荒唐的话。 可在她抬眸,目光清亮地看着他问:“真的吗?”时,他又应了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