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女史面容微动,车帘再次掀开,瞬间平复下来,微微笑道:“韩将军。” 韩霖锋向她拱手:“再急也需查过才可放行,萧女史,得罪了。” “无妨,只是......定真道长口谕,子时正若我们还不能回来,那便无需回来了。”萧女史凝眉,看看天色,温言问道:“请问将军,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她口称定真道长,是在提醒他仆射之子一事,虽无疾言怒意,但仍有无形的压迫感。 韩霖锋默然,眸光转向那沉默不语的郡主女侍,对左右扬声道:“给女史清道。” 这北狄使臣一睁眼,便暗道不好,他被五花大绑着塞在一逼仄之地,黑暗中辨不清方向,隐约能感觉出车马粼粼而动。 什么人劫持了他?!苏玦吗?! 嘴里塞得满紧,口不能言,甚至全身麻痹,一丝力气也无。 他试图冷静,想到大夏宁王应该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坏了大计,必定是苏玦手下无能,没有察觉到黄雀在后! 终于马车停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周身萦绕着一股浓厚的沉水香,是一处常年燃香的宅院! 他脑中灵光一闪,是了,是那位道号定真的大夏公主!!! 秋意寒凉,他脑门上却沁出汗,看来他此次是落入了苏玦对家手里,但如此一来,即使他身死,也必定能将原计划顺利推行! 可惜此刻他无法自戕,不如静观其变。 * 洛钦蹲下,将男人嘴中紧塞的布团取出,接着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将他后牙处藏着的毒囊取出。 苏宛轩居高临下看着这男人,冷道:“使臣,你就这么有信心你的计划会成功,这么迫不及待去死了?” 男人被她一激,眉心紧皱,不接话。 苏宛轩不恼,踱了两步,她早上便从永穆那得知,太子翻阅北狄使臣之前递上的国书,北狄国主想求娶大夏公主,愿以百万金器和与大夏幽州相接的西雁两州作礼,结交为好。 这条件非常优厚,怪不得会昌帝扣下国书不应,却还邀请了使臣前去参宴。 事发后,使臣仆从以及驿馆中的随侍全部被抓进大理寺,但这些人对真相知之甚少,对使臣去向更加不明,生生受下酷刑也未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宛轩冷笑,这里面逻辑根本不通。 “北狄国主既然想与大夏皇帝消除嫌隙攀亲......”苏宛轩紧盯着男人,“为何你还要叛主背上,刺杀大夏太子妃和皇长孙?” 大夏与南诏基本停战,这一年来休养生息,年景也不错,过不久就要入冬,北地寒苦,北狄以往也只是打打秋风,小小缠斗几番便回撤,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主动挑起如此大的冲突。 即使宁王非常希望借此损耗萧老将军的战力,没有北狄国主的配合也不能成事。 除非,北狄有十分重要的理由,于是才有那薛敬拜入宁王麾下,两方狼狈为奸! 听闻苏宛轩“叛主”的诛心之言,男人面上微动,还是忍了下来,冷笑:“技不如人,我被你虏获,已经认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需多言!” 他一口生硬的汉中官话,带着奇异的口音。 洛钦行走江湖,心中已经肯定,此人的确是北狄人士,不是旁的人冒充。 苏宛轩凝眉看了他片刻,吩咐道:“洛钦,把布团给他塞回去,我们去东宫请见太子殿下!萧老将军这一仗不能打!” 虽然细微,但男人眸光中的一丝惊异慌乱,还是没有逃过洛钦的眼睛,她点头应是,接着掐住男人的下巴,将布团塞回,出手如电,制住他周身大穴,只一瞬,男人便晕厥过去。 两人沿地道返回将军府,苏宛轩深吸一口气,地底泥土的腥气冲鼻,她看了看天色,秋意萧瑟。 “怎么样?” “他的确有些慌神。” “洛钦,你说苏玦,究竟有没有将他自己的妻子一并算计进去呢?”苏宛轩叹了口气,自问自答:“我看宁王妃的确是为救太子妃意外身亡,她背后还有谢氏一族,宁王没有必要自害。” 洛钦点头:“我藏身树上的时候,宁王刚好从树下走过,看他的样子的确是不知情。” “但周书杳还是因他而死!”苏宛轩对苏玦的厌恶痛恨更深一层,吩咐洛钦:“走吧,换衣去东宫。” * 宁王府中,白色经幡飞扬,合府肃穆,临时搭建出的灵堂内,时不时传来几声低泣呜咽。 苏玦一身素服,跪坐于灵前,手持一卷黄纸,机械地一张张捻开,投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