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只见苏宛轩的发尾在风中一飘,纤瘦的身影已然转过栏杆,她下楼来了。 小楼前门上了锁,夏槿言伸手推了推,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去院门处等着,苏宛轩已经穿过一楼厅堂,来到了窗边。 因为还未对小楼有什么规划,所以窗轴有些涩然,苏宛轩推开窗,仰头看着夏槿言朝她走来。 露已经下来了,窗台微湿,晨光熹微,似乎将男人凌厉的线条柔和下去,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浅金,苏宛轩有些恍惚。 他高大得让人畏惧,粗鲁得令人不屑,从大婚见他第一面起,到往后的寥寥数回接触,他身上似乎有一种散不去的血腥气,从她对他的反应和纯姨的态度,他肯定也意识到她的反感,从不靠近她。 没想到死后重生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他,苏宛轩心中慨然,现在她已然满眼血泪,又有什么资格鄙视他一身血债? 男人站在两步开外,并不走近,问道:“郡主何事?” “我有一些事想和将军相商。”苏宛轩斟酌着语言,想了想,添上一句:“将军从外归来,请将军用过早饭后来找我,可以吗?” 夏槿言的确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有些发愣,随即应道:“末将领命。” 苏宛轩见他应允,松了一口气。 “那一个时辰后议事厅见吧。” 夏槿言点了点头,朝她拱手行礼,苏宛轩回礼作别后,把窗子关上,将那迫人的身影隔绝在外。 苏宛轩这才有时间环视小楼厅堂,前世这里因为和她的庭院相接,根本就没有机会使用,她不清楚为何皇帝要下旨建一个这样的小楼在将军府。 她回到院子里,准备回房梳洗换衣。 以往她的院子会有洒扫侍女在她午睡时来打扫庭院,而她的房间只有纯姨能进出,去年冬底纯姨去世,赶上新年,一切丧事从简,她甚至没有办法给纯姨办一个体面的葬礼,只能由纯姨的母家将棺椁接走安葬。 这之后她更少出屋,点了两个眼熟些的洒扫侍女每日给她送水送饭,浆洗衣物。 今日是她起得早了,想必那两个侍女还未准备好她的热水。 苏宛轩一边沉浸在回忆中,一边打算用昨夜的茶水洗漱,却听得院门被敲,侍女竹杏带着粗喘的声音传来:“郡主,奴婢给您送热水和早饭来了。” 夏槿言回到前厅,他宽大的手掌攥紧,掌心被手指戳出深深的痕迹而不自知,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甚至隐约传来痛意。 前厅已经有仆从将他的行李运走,他吩咐仆从夏集几句,接着快步走到库房,开始翻找。 “将军在找什么?”夏集看他额头都沁出汗,连忙道:“刚刚按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厨下传话来早饭已经做好了。” 夏槿言终于在一个包袱里找到了那几个小盒子,夏集凑过来看,夏槿言却拿在手里并不打开,只吩咐道:“不吃了,我先去浴房,你给我把那套上次新做的玄色襕袍找出来。让夏允去浴房来给我卸甲。” 夏集一脸迷惑地出去了,夏槿言马不停蹄地去到浴房,夏允帮他卸甲完毕出去后,他才打开盒子,里面是各种澡豆皂荚,还有一小盒香料。 刚刚是出乎他意料的第四次见面,而且她还说有事和他相商...... 浴房外,夏集找来了干净衣物,站在门口的夏允见他来了,不由得迎过去,拉着他走远一些,压低声音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饭都还没吃呢。” “刚刚将军又悄悄去了那里,想必是叫那位碰上了。”夏集扒拉了一下手上的衣物,继续道:“喏,这不,将军还让找来这件袍子。” “欺人太甚......” 夏允和夏集平时都跟着夏槿言在军中,但亲眷都在府上当值,自然对郡主和乳母的行径有所耳闻。 “将军成亲三年了啊!换别人孩子都出生了,咱们这位跟将军见面都没有三回!” “啧啧......舅老爷都急死了。” “每回将军买的那些东西,一点声响都没有,这不,刚刚将军还找呢,想必又是打算送过去的,还叫我让后厨的竹杏给郡主送热水早饭过去,可不是碰上了。” 夏集摇摇头,打算送衣服进去,刚走进浴房,却听夏槿言道:“把衣服放那,你们去吃饭,吃完再来。” “将军还没洗完吗?”夏集放下衣物,疑惑:“我在这里等将军洗完再走吧!” “不必。” 浴房热气蒸腾,弥漫着一缕缕松枝清香,水声哗啦,夏槿言起身,换了另一个浴池,重新洗了起来。 夏集:......